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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里青(22)

“政府对文创园有政策扶持,地租不高。”

陈清雾当下有些心动。

除了孟弗渊介绍的设备齐全、园区有柴窑、地租低之外,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她最好的闺蜜学材料分子,也在东城读博,她所在的新校区离南郊很近。

陈清雾思索片刻,便说:“下周我抽空来一趟东城,过去看看可以吗?”

孟弗渊点头:“我来安排。”

却见陈清雾又似不自觉地抬起手来,抓挠皮肤,她脸侧那一片,已经有些泛红了。

他顿了顿,往她面前看去,随即神情一凝,揿铃叫来服务员。

服务员匆匆赶到:“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

孟弗渊指了指冰淇淋,“这里面加了坚果?”

孟祁然和陈清雾闻言都是一震。

服务员明显慌了,“我……您稍等我去问问!”说完飞快跑出包间。

孟弗渊这句话好像启发了陈清雾一样,她只觉得更痒,忍不住抬手。

“别挠!”

孟弗渊和孟祁然异口同声。

孟祁然强势而迅速地一把抓住了陈清雾的手。

孟弗渊望见孟祁然的动作,一顿,忽地意识到自己手臂也已抬到了半空。

孟祁然一只手抓着陈清雾,一只手按着她下巴掰过她的脸仔细查看,这动作几乎是将她半抱在怀里。

孟弗渊在一旁站着,只觉得心头涩然。

他似乎忘了,自己没这资格。

孟弗渊定了定神,看向陈清雾:“带药了吗?”

“没……”陈清雾平日饮食十分注意,国内烹饪不像国外常常用到坚果,就没再时刻带药。

她已经好久没过敏了,刚刚投入聊天也没留意,以为那种微微的刺痒,不过是敏感皮肤换季时的正常现象。

孟弗渊抽纸巾擦了擦手,径直站起身,“祁然你看着,我去买药。”他走得很快,自感有些狼狈逃离的意思。

冰淇淋里应当是加了某种坚果粉,剂量不多,是以除了瘙痒,并没有太过严重的过敏反应。

陈清雾望着孟弗渊匆匆而去的背影,一时怔愣。

——作为青梅竹马的兄长,他的紧张和担忧,未免有点过分深切。

而她记得小时候的孟弗渊不是这样。

陈清雾十岁那年暑假,家长把她放在孟家,同孟家家长一块儿出去旅游,他们觉得有孟弗渊在,又有保姆和司机,出不了什么事。

也不知该说他们太心大,还是太信任孟弗渊。

大人们出发后的第三天晚上,孟弗渊正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书,忽听外面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

他放了书打开门,孟祁然慌慌张张跑过来,语无伦次道,雾雾过敏了……

孟弗渊匆匆赶去客厅。

陈清雾脸上飞起大片红疹,呼吸也有两分急促。

保姆跟孟祁然吵得不可开交,一个说叫司机送去医院,一个说直接叫救护车。

孟弗渊直接喝道:都闭嘴。

十六岁的少年面色沉冷,有种叫人噤若寒蝉的气势,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

陈清雾记得那时孟弗渊一点也不见慌乱,离开了客厅半分钟,回来后手里多了盒抗组胺药。

药是陈妈妈提前准备的,临走之前放进了药柜里,单独跟孟弗渊交代了用法,以防万一。

待她服了药,孟弗渊冷静地吩咐保姆,叫司机把车开过来,送医院。

到医院挂了急诊,医生问吃的什么药,孟弗渊直接将药盒递给他。

陈清雾都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将药盒带上的。

医生做了基础检查,说没什么大碍,吃的药也是对症的,让再服用两顿,症状消退了就自行停药,叮嘱以后注意点。

末了,医生问孟弗渊:“你多大了?看着不像是大学生。”

抢答的是孟祁然:“我哥今年十六岁!”

医生说:“小伙子很冷静啊,知道带妹妹来看儿科急诊。十六岁自己都还只是个小孩呢。”

最后这句话让孟弗渊的脸色有点不好看,酷哥可能不希望自己还跟“小孩“二字划上等号。

陈清雾瞥见他的表情,没忍住噗嗤笑了声。

孟弗渊立即瞥过来,她顿时不敢再作声。

回到家,进门的时候,陈清雾听见孟弗渊在身后说:“以后自己注意点。”

那语气不很耐烦,现在想来也能理解,好好的暑假不能出去玩,要在家看着两个拖油瓶小屁孩,任谁都会很不爽吧。

陈清雾那时候只有给人添了麻烦的愧疚,讷讷地道歉,“对不起……”

孟弗渊就更不耐烦,“又没做错,道什么歉。”

后来,陈清雾临睡前听见外面有动静,跑到门口偷听,是孟弗渊在训斥孟祁然,说他十来岁了还跟没长脑子一样,什么都敢给妹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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