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禾却知,不能放她离开。
她年纪尚小,本就对一切都稀里糊涂,半推半就。他靠着一些诱哄与怜爱之心,让她对他生起几分好感。那几分好感,却经不起什么磋磨……
本就快属于他的东西了,他怎可能放她离开。
江雪禾心中乱糟糟,想着对策。
可是一团乱麻,他看不清她的问题,便没法对症下药。
思来想去,江雪禾心中凉意丛生,半晌间,只憋出来单薄的问题:“那你要去哪里?”
缇婴被问住。
她呆呆道:“就,随便去哪里啊。”
江雪禾:“不去拜见你前师父了吗?你之前不是和我说,待离开柳叶城,想回千山吗?”
可缇婴现在已经知道林青阳是江雪禾的人,一时半会并不想回去。
缇婴摇头否认,却答不出理由。
江雪禾确定她有事瞒他。
他心里更是迷惘——曾几何时,单纯的信任他、连衣服都愿意让他穿的小缇婴,竟然会对他有秘密。
是他忽略了她?
哪里出了问题?
寒风瑟瑟,江雪禾又问:“沈师叔让你与你二师兄一同去巫神宫,参与猎魔试,你也不去了?”
缇婴:“……啊,那是明年的事啊。现在又不着急。而且沈师叔也没催我。”
她为了说服师兄离开,当他面,取出传音符,向玉京门传信,向沈玉舒问好。沈玉舒那边没有回应,缇婴就向江雪禾摊手,作出“沈师叔有事忙顾不上我”的无辜表情。
缇婴顾盼神飞,眼珠轻转,瞥目间,显然心已经飞远,不在此驻足。
她觉得自己说的够多了,性情温和的师兄也一定会再一次地顺着她。
缇婴就挤出一丝笑,朝师兄挥挥手,洋洋得意:“师兄,那我走啦……”
她扭身间,江雪禾跨前一步,拽住了她手腕,把她拖了回来。
她还没意识到危险。
缇婴道:“你又要塞我吃的喝的了么?我不要总依靠你啦,我可以自己历练……”
江雪禾声音在她耳边淡道:“我没有要塞给你吃的喝的。”
缇婴怔一怔,失落地、无所谓地“哦”一声。
江雪禾清而哑的声音继续,如扣着她的手腕一样,一点点收紧:“因为,我没打算放你走。”
缇婴瞪大了眼。
她被他拽着,在他怀里强自拧个身,他并没有制止。
她面对他仰头,瞪着他。
帷帽俯下来,江雪禾轻声:“小婴,你真的是太任性了。”
缇婴:“什么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帷帽后,他神色淡淡的。
江雪禾却微微笑一下,轻软的纱擦过她的脸,缇婴懵懂间,听到江雪禾说:“我不能任你总这样胡闹。”
缇婴挑衅:“那你要怎么办?”
江雪禾淡声:“打你手心你是不长记性的。”
缇婴放下心,见他不打她,便更有一丝自得:“你知道就好。我告诉你,我性子可烈可硬了,你越是欺负我,我越是不和你玩。你好声好气,我还给你一点面子。你……”
“啪——”
她的放狠话还没结束,就感觉某处被人重重打了一掌。
过快过果断的过程,她根本没反应过来什么,那一掌就结束了。她迟钝半会儿,才感觉到臀上热辣辣的,有点痛。
她震惊。
她惊得忘了所有。
江雪禾面无表情,又打了她一巴掌。
这一次,缇婴反应过来了——
她瞪圆了眸子,后知后觉的羞耻与愤怒到来,不相信他敢这么对她。前师父都不敢这样的!
她是美丽小少女,小仙子,他这样欺负她,羞辱她!
她气势汹汹地一把掀开帷帽,瞪江雪禾。
同时间,缇婴眼睛瞬间润水,鼻子泛红,在瞪着江雪禾的同时,她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
哭声震得鸟飞叶落。
江雪禾把她抱入怀中,遭她踢打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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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门中,沈玉舒是无暇去收看缇婴的传音符的。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玉京门发生了一桩惊变——
被困在黄泉峰的花长老,在沈玉舒一次探视时,突然发难。
花长老重伤了沈玉舒,逃出了黄泉峰,召见花家人,囚了沈家。
沈玉舒没有被花长老打发去黄泉峰,但是黄泉峰被关的其他那几位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大长老们,花长老也没有放出来。
花长老忽然得势,花时振奋,帮爹爹平定那些有反对意见的人,将那些昔日瞧不起她的弟子打压下去。
花长老则去见被关押的沈玉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