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缘定君(82)
“你!”吕风林恨不得一掌拍得金以恒动弹不能,直接套回华盖宫里交差。见了他跺脚握拳的态势,金以恒冷眼一横,吕风林讪讪止住了动作,一路上都是悠闲慵懒的模样,突然而起的弑杀目光,令吕风林顿觉有些惧怕。
额头抽痛,金以恒兴致不佳,他捡起了掉落在地的琵琶,递到少女手中,“吕统领记得帮本主传信给昭王,明日睡醒了就去华盖宫里见他。”随后话风一转,对着少女和蔼可亲道,“没有银票了,这个送你啦。”说罢,把装饰腰带的玉佩递给了她。
少女害羞得接了过来,重重点头,“谢谢哥哥。”她害怕这里的雷霆卫,说完就慌忙逃开了。
从门口的少女处收回视线,金以恒拨弄着垂荡在手腕间的镣铐,“吕统领还不快去?!”
吕风林早就接到了昭王命令,把金以恒带回逍遥京即可,不可再有意外,他不能违背昭王,对待金以恒客气了也不是,怠慢了更不是,只得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重重关门出去了。
金以恒忽视了把守在旁的雷霆卫,翻身朝着墙壁。不屑利用昭王的名衔对着吕风林“耀武扬威”,不过如今受制于人,消息闭塞,只得用听曲的方式和乔装易容成少女的金山儿联络接洽。金山儿掉落的琵琶上黏了颗珍珠,金以恒顺势捡起琵琶得了珍珠,如今窝在榻上将珍珠外壳碾碎,一张狭小的绢纸上写了寥寥几个字:都城传言叛敌,若黎攻打高渝。
金以恒揉碎绢纸,湮灭了痕迹。哎,他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杀了霓承岳,本是为自己谋个增强实力的机会,可惜反被人利用——被珹王也被昭王。
被珹王在若黎压制得毫无余地可以施展,被昭王在燕齐殆尽了实力。
金以恒心中忿忿,今晚尤其强烈。
昭王,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办法逼我收手。
自己给金山儿玉佩的时候,在他手心快速划了一个“归”字,金山儿明白自己用意,他回了燕齐和金窝儿汇合,或许能保全那点私藏的精锐。
燕齐明霞门派人马被收走,如今自己只有虚名,如果再被他强令留在逍遥京,此生等同于置身囚笼中,何来生存意义呢?定要想个万全办法……金以恒窝在被子里,放逐了思维,漫想了将来,昏昏沉沉间不知觉地睡着了。
夜半醒来,娇柔月色透过窗棂撒进室内,地上犹如铺就了一层银霜,金以恒翻身,动了动长时间僵直的腰,敌不过困意,又睡了过去。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隙,一人抬步无声走了进来,一直守在房中的两个雷霆卫十分警觉,反应极快,手中短刀已经出鞘,待看清来人,震惊得退后两步,仓皇行礼。
来人挥了挥手命他们退下,房中只剩两人,连吕风林都被差走守在驿馆入口。
卧榻狭小,金以恒蜷缩了身体侧卧,全无防备。来人走近了,才看清他手腕脚腕上的金色镣铐,刚伸手碰触,指尖就传来一阵刺痛,缩回手咬住嘴唇避免发出声音。金以恒高手本能仍在,他睁开了眼睛,一人背逆了淡色月光,看不清脸,连身影也是模糊的,恍惚间有种仍在若黎的错觉,夜半醒来时身边有野利蒙尘。
“珹王殿下?”金以恒伸出手企图抓紧那道身影,镣铐金属声让他神志猛然一紧,这不是若黎,这身形也不是……
手腕被人握住,问候的声音传来,“金盟主,听说你受伤了,伤势怎么样了?”
这人弹指点亮了花烛,室内光亮如昼。
金以恒一时不能适应刺目的光线,连忙闭上了眼睛,片刻才睁了开来,眼神迷离困惑,但看清了来人,脑中瞬间恢复清明。
“你,你怎么来了?”金以恒惊诧问道。
“金盟主为中原只身前往高渝舍身大战霓承岳,听说还受了伤,我来探望金盟主。”来的居然是玄尊赵元旭,他恳切的眼神投来,令金以恒莫名不想对视。
“为尊上剪除叛徒,属于万死不辞。”金以恒这才想起要行见面礼,他回答得顺溜,急忙下了卧榻,单膝点地,被赵元旭眼疾手快拦住了,有些得意又带着商讨口吻,“不必虚礼,我是偷偷溜出来的,金盟主要帮我保密。”赵元旭单眼一眨,他既握住了金以恒的手腕,又握紧了那副镣铐,隐隐不断的金属玲珑声,戴在手上有种惹人臆想的意味。
金以恒觉得头疼,“尊上,你……”
“我怎么了?”赵元旭换了便装,发饰没有来得及换,两颗金珠点缀在耳旁鬓发上,身披室内暖意融融的光芒,贵气难掩。
金以恒咳了一声,不作回答。
“金盟主,”赵元旭挤到了卧榻上,盯住金以恒眼睛,“我在逍遥京等了你好久,听说你打败了霓承岳,我可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