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缘定君(236)
“你还考虑他?”金以恒逗趣道,握紧了他的手算做安慰,“记得我说的,见到他绕着走。”
“为什么啊?”
“因为你打不过他,小命要紧。”金以恒已踏出一步,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转身正对着金山儿嘱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去找凤教主,答应我好好活着,等我回来考问你听不听话。”
金山儿眼圈泛红,可有些话他还是想说,“你真的要去见漠狄之主啊?他又凶又狠。”每次见着野利蒙尘,金山儿总被他的气势压抑得透不过气。
金以恒眼神立刻变了,“住口!不准议论他,知道吗!”漠狄旖兰的耳目无处不在,如果能任由他人随便置喙,野利氏岂能统治漠狄如此时久,“怎么做了首领反而笨了?更不能带着你了,回宫去吧!”
金山儿不知怎的,心底翻涌强烈的不舍,两滴眼泪不争气得夺眶而出。可金以恒并没有多余的时间与他话别,转身朝城外走去,听见了身后脚步声他再次回头,是金山儿擦掉眼泪,跟了上来,破涕为笑,“让我送你到城门口吧。”
黑衣金甲穿在身,守城的雷霆卫谁不认识新任的首领,一一单膝跪地迎接,金以恒由金山儿领头在前,穿过巨石筑就的厚重城墙,一步一行到达城外。
“尊上,属下告退!”金山儿行了一个大礼,果断回城执行命令。
还未到日落,金以恒瞟一眼西面天幕。
旬日前漠狄大军连绵的营寨如今所剩无几,只留几座大帐为精锐驻守逍遥京所用,其余的人马不知踪迹。
中央最大的一座,有人似不经意挑帘而出,见了金以恒,继续迈步,朝他走来。
旷野大风,吹动单侧一条金色绶带,黑发飞舞拂乱脸庞,原本浅淡的笑意变深,如重逢的故友向自己展开怀抱,金以恒怔怔看着野利蒙尘,风从身后强劲吹来,衣袂长发都向前方缭乱飘飘,一股大力推搡自己投向眼前人。
这是梦吗?
“玄尊。”野利蒙尘的声音蕴含独有的清朗和蛊惑。
金以恒惶惶打量四周,赫然发现逍遥京就在身后。
这不是梦。
得到了这个头衔,下一步该怎么做?继续“利用”野利氏,一统中原?好好坐于王座上,与漠狄分庭抗礼?
野利蒙尘不容反驳得把人拉进怀中,金以恒发觉一切都是妄想,自己的命都不在自己手中,全凭一人一念。
军帐里厚毡铺地,几鼎炉火烧得旺盛。
野利蒙尘亲自倒酒,金色酒杯置于矮桌被推倒金以恒面前,“玄尊得偿所愿,本君替你满杯。”他席地而坐,坐姿随意豪爽,眼神在火焰的跳动下忽明忽暗。
金以恒举杯,一饮而尽。
“你我喝过很多次酒,次次都不同。”野利蒙尘看他喝完,不紧不慢得说道,“下一次,要在本君的妙京请你喝酒。”
“哦?”金以恒直接抹去嘴角一滴酒渍,悠然含笑,“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野利蒙尘远征已过月余,此刻异常有耐心,“若你想,那便是明日?或者后日?”
“都不想。”金以恒直截了当,自斟自饮。
眉心一沉,“由不得你。”野利蒙尘一瞬间内掀翻桌面,五指已摸到了对方的脖颈,肌肤触手冰冷,金以恒的经脉滞塞至此了么?白天刚为他疗过伤,全然无用么。
金以恒冲着咫尺之人问道,“你带我回妙京做什么?”
野利蒙尘闭上眼睛,舔吻淡色的嘴唇。舌尖撬开唇齿,攻伐进入,勾住另一人柔软无助的舌头。
掠夺占有旎旖纵情。
温热的气息萦绕四周,犹如水底溺死之人渴求呼吸,金以恒贪恋得窝在宽阔的胸膛里,不管心意的真假,温暖是真切的。
“中原如今归附本君,你不随本君回妙京,留在逍遥京有什么好?”野利蒙尘的嘴唇汲染了好看的红润,嘴角沾着一滴口津,目光朝下审视那副脸庞。
“中原啊四境不稳,焚花义军,高渝旧地,哪一处都不消停。我留在这里替你‘看’好,岂不妙哉?”盛放过后的明霞花唯有凋零,金以恒展颜欢笑,衣领微皱,正好露出一小段锁骨,引得野利蒙尘手指探入衣下。
“本王想要的是中原安稳么?”玩味的语气反问,把天下走向掌控在手,做为漠狄之主,要强大的中原何用?“你说错了话,本王要罚你。”野利蒙尘的手贴在金以恒胸口,没有发觉自称错了。热流输入体内,缓和了麻木乏力的身体,金以恒强撑眼帘,视线始终不离头顶上方的脸,你早就看出了我是将死之人了吧?
野利蒙尘不动不言,金以恒看了很久,终究敌不过困顿,双眼半睁半闭,轻声回答,“怎么罚?来此地前我粗略算了算,中原能战兵力还有十万,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