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笑在不远处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盯着他们, 鱼龙舞抵在逸灵王身前,控制住他的行动力,破碎的煌灵灯倒在脚下的灰烬中。
阴天子缓缓走过来, 扬起割昏晓剑。
逸灵王痛苦地颤抖着,手臂慢慢抬起, 双手合十,瘦骨嶙峋的手指艰难地变换了几个指诀。
割昏晓剑落下。
夺目的光芒突然炸开, 亮到激起爆闪, 强大的能量波动在脚下震颤, 阴天子被强光灼得失明, 动作顿了一瞬, 一个荧荧的白色结界笼罩住逆魂主。
白骨笑吃了一惊,同时,耳边好像响起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轻得几乎微不可闻,却又响得仿佛碎玻璃刮过他的颅骨,没来由一阵骨寒。
他惊惧地扭过头来,看到煌灵灯从逸灵王的炁命轮中浮现,灵火爆燃,迸发出恐怖的能量。
逆魂主愣了半秒,突然像被油锅煎了骨髓一般疯狂地挣扎起来,却被灵光化作的结界阻拦,只能徒劳地泣血嘶吼:“不!!!!!!!!!!”
“我以灵王之精魂诅咒,”逸灵王嘴唇微张,白烟般的灵炁从七窍不断涌出,“你们冥府众王,永生永世困于心魔,不得安宁,不得解脱……”
“你敢?!”白骨笑大骂,手握枪杆用力往前一送,鱼龙舞刺穿逸灵王身体,将他死死钉在断折的祭天柱上。
逸灵王浑身是血、眼神涣散,薄唇无力地动了一下,吐出最后一口灵炁。
接着,魂飞魄散。
他用精魂为燃料催动煌灵灯,写下对冥府的诅咒。
“不对,这不是……”白骨笑倏地察觉到异样,话未说完,就见逆魂主身下悄然浮现出一个白色法阵,密密麻麻的灵文写就诡谲术法,在逸灵王魂体溃散的同一时间,空间撕裂,委顿在地的人影赫然从众人眼前消失。
“被他骗了,这他妈不是诅咒!!!”
“嗯。”阴天子淡淡应了一声,诅咒只是幌子,实则布下空间传送阵,拼上魂飞魄散,硬生生给逆魂主搏出了一条生路。
白骨笑气得一股邪火直蹿天灵盖,根本按压不住,一时间经脉错乱,鬼炁逆行,痛得满嘴是血,咬牙道:“难道就这么功亏一篑?!”
“不是。”
阴天子右手提起割昏晓剑,左手掌心一翻,召唤出幽冥天子印,冥王之力灌注,刹那间,硝烟弥漫的广袤荒原陷入炼狱,数不尽的恶鬼在厮杀,凄厉的鬼哭声和凶恶咆哮响彻四野。
白骨笑骇然睁大眼睛,看着眼前奔跑而过的凶兽,却又发现在凶兽后方,地狱火冲天而起,脚下是烧红的铁索,头顶不断落下赤焰火雹,受刑的亡魂发出痛苦的嚎哭,接着又见狂风怒雹雪虐风饕,众生痉挛蜷缩,撕心泣号……
这些场景竟共存与同一片荒原,互不干扰却又飞速变幻,他刚要说什么,突然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竟也在忽近忽远不断变化。
阴天子在操纵时空,将多重空间随意折叠,彻底扭转了逸灵王所布下的空间传送阵。
几番折叠之后,逆魂主果然出现在了不远处。
白骨笑霍然起身,果断提□□去,鱼龙舞击破灵光罩,一枪洞穿逆魂主的胸口。
他挑起枪尖,刚想下杀手,却发现一股不可违逆的冥王之力压在了枪杆上,惊道:“陛下?”
“暂时留他一命。”阴天子道。
白骨笑怨恨地看着逆魂主,前后不过短短几分钟,这位极北寒境的无冕之王已经形同癫狂,歇斯底里地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杀了我,杀了我吧!”
阴天子:“我很想杀你,但子珏大概会想见你最后一面。”
逆魂主没有听见,他在支离破碎的时空中已经彻底疯癫了。
“那是什么?”白骨笑指着天空,满脸错愕。
阴天子看着遥远幽都上空的圣光和天门,脸色深沉,一甩手将逆魂主收入幽冥天子印中,召唤出黑麒麟,对白骨笑丢下一句“你带人打扫战场”,眨眼间就消失在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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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打开的那一刻,崔绝敏捷地翻身一滚,避过从水底骤然冲出的巨大螣蛇,眼角瞥到原自障仿佛早有准备地跃上蛇背,他反应极快,立即腾跃而起,一剑扎进蛇身,搭上了这趟便车。
“崔绝!!!”
蛇身被划出巨大的伤口,几乎对剖两半,阿迦奢疼得咆哮着扭曲打滚,血瀑如暴雨般从半空洒落。
“别这么娇气,抓紧时间。”原自障二指为笔,在蛇颈上画出一个禁锢符咒,不许他再挣扎,然后举起金丝笼杖,也不施法,甚至还收敛了三分力道,往崔绝的头上敲去。
崔绝歪头躲开他的杖击,一只手握剑,另一只手凝气为弹,屈指弹向原自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