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师兄他就是不开窍(154)
“你身负半城人命,是明华重犯,而你师弟,”他目光落在桑为身上。游沉知道这人是阵灵师,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他阅人无数,这桑为样貌清秀,眼下虽一言不发的跪坐着,但腰背极挺,看得出骨子里也是个不服的,自己的那些女孩没有一个能与他比拟。
他看的眼热,手指不动声色地在杯沿上来回滑动,过了半晌才接了下去:“也是帮凶。”
他又忽地提声,“你们居然敢毫不掩饰的到我地盘上来撒野,如此胆大包天,是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游道长明鉴。”桑为不卑不亢,“我和师兄自被通缉便四处碰壁,事事不顺,可局势瞬息万变,世上没有永远敌人,我们今日前来并非狂妄自大,而是审时度势,想要为自己谋条后路。”
严彦有点佩服了,桑为比以前长进不少,如今胡说八道起来竟像真的似的。
他立马跟着添油加醋:“游道长,赫海长老也都入了魔,大家如今都在同一条船上,我们做什么要掩饰呢?”
游沉不答,只提壶倒酒。
宋平拿着城印不放,他确实黔驴技穷,此刻也缺人手,赫海入魔的事他有所耳闻,可用这不熟的魔修他是怕的。
他挥退那些女孩,压下了声道:“滑头我见多了,坊间蜚语不可信。”
严彦笑道:“是流言蜚语还是有案可稽,游道长心知肚明。魔修道修势必一战,想要两边讨好定然不成,如今凌云门覆灭在即,孰优孰劣明眼人自能分辨,游道长”
“就要变天了。”严彦眼里锋芒不敛,带着游沉最讨厌的侵略性,“无钱傍身,灵力不济,若还不与人抱作一团,在这乱世中又何以自保呢?”
游沉看着严彦,像看着危险的猎犬,他在斟酌自己驾驭它的能力。
“那你们要争这一席之地。”游沉捋了下胡子,“又能为我做什么?”
“宋平。”严彦开门见山,“他才是这明安城的主理道修,只要他在,游道长这主理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游沉哼笑,怒道:“你们果真有备而来!将我查的明明白白!”
“自然。”严彦大方地承认,“良禽择木,提前绸缪这是尊重。”
游沉喜欢“尊重”这两个字,但心中受用却不昏头,他掂量了番,已有了主意。
“你是魔修,今儿个是被捆来的。”游沉意味深长地对严彦说,“我不能让外头的小修拿了话柄,你得去牢里,仙绳也得暂时缚着,事成之后,我们万事再议。”
严彦深知游沉不能轻易信了自己,能把宋平害成这般的,不是老奸巨猾的人精又是什么?
他看了看那仙绳,像是爱极,拱手道:“好说,事成之后,这仙绳归我。”
游沉轻蔑地笑了下:“区区仙绳,拿去玩便是。”
到了此刻,游沉终于忍不住又看向桑为,目光在人身上滑了个遍,话却是对着严彦的:“我见你师弟身负内伤,这牢里湿冷,到底不适合修养,我会另外安排住处,再请药俢来调理。”
严彦心里把游沉骂了个遍,也佩服桑为把这茬算的清清楚楚。
他也不装,两腿一蹬站了起来,说:“一切皆可,只是我这师弟冬天怕冷夏日怕热,磕了碰了皮肤就能红上一片,不仅如此,他平日还不爱吃肉偏爱野蔬,难得开一次阵法就得歇息半月,真真是难养,可他偏偏是我心肝儿,你若是调理不当——”
游沉:“……”
严彦向前走了两步,将游沉笼在自己的影子里,阴恻恻地说,“我会让你尸骨无存。”
***
这芳湘馆外头看起来是个窑子,里头却是个货真价实的人口*易窝点,不仅是女子,男子也不在少数。
这些男人多被充当为奴,在还没有买家前全扔在地牢。
地牢就在芳湘馆的地下,天花板贴着上面的地,能听到稀碎脚步,小臂粗的铁栏上还缚着禁制,就算是道修也很难逃脱。
严彦在这已有两天,他住在单间,与别人隔着距离,除了没自由倒是好吃好喝,游沉来时,他正在假寐。
游沉手短脚短,走起路来摇摇摆摆,跟个不倒翁似的,可无论是狱卒还是奴人,都无人敢笑。
他话也不说,撑身坐到狱卒的椅子上,抬起手便指了二十个奴人,还专选身材高挑的。
牢里先是鸦雀无声,接着求饶哀嚎四起,游沉恍若未闻,只竭力翘着二郎腿。
有人试图拉着铁栏不走,却被上面的禁制直接击晕,又破布似地被拖走。等人都拉完了,游沉才跳下椅子,走进严彦的那间。
严彦还躺在厚厚的枯草上,双手捆着仙绳枕在脑后,懒懒地说:“游道长威风啊,就算是凌云门门主,都没你这般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