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星简直要崩溃。
更崩溃的还在后面——
周凡渡吐完就睡了,睡得不省人事,朝脸上扇巴掌都扇不醒。沈念星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强忍着恶心收拾一地残局,边收拾边在心里骂骂咧咧:王八蛋,你以后要是再敢喝酒,我就把你的嘴缝上!还有,贺予城也是个王八蛋!老奸巨猾的老王八蛋!
清理完地面后,沈念星又把家里面的窗户和排气扇开到了最大,散酒臭味。
是真的臭,酸臭酸臭,臭到她直干呕,连吃晚饭的胃口都没有了,冲了个澡之后直接上床睡觉了。
夜里十一点半左右,周凡渡终于醒了,被尿憋醒的——下午的时候喝了那么多酒,肯定是要新陈代谢的。
从床上坐起来的那一刻,他的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宿醉未醒,头晕目眩,但意识已经清醒了,所以,去厕所的时候,他压根没敢开灯,怕惊醒沈念星。
上完卫生间后,他摸黑打开了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脸。凉意刺激着面部皮肤,他的头脑越来越清醒,然而却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过去几个小时里面发生的事儿了,最后一桩记忆停留在中午的饭桌上,贺予城不断地给他灌酒,喝着喝着他就喝断片了……
他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沈小多知不知道自己喝醉了的事,更不知道自己在喝醉后有没有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做过这么不该做的事情。
更糟糕的是,他还今天没有去医院打针。
周凡渡长叹一口气,满心都是忐忑和惊慌,生怕沈念星会跟她秋后算账。
现在的他满嘴还是酒气,臭的要命,于是周凡渡又在黑暗中摸到了自己的牙杯和牙刷,接连刷了三遍牙,确认自己嘴里已经没有酒臭味了,他才敢离开卫生间。但是走进厨房后,他又有点儿饿了。
中午压根没吃什么东西,光顾着喝了。
也不知道冰箱里有没有剩菜剩饭。
周凡渡依旧不敢开灯,偷偷摸摸地走到了冰箱前,小心翼翼地蹲在了地上,将冷藏室的大门打开了一道小缝,借着内部光源,他看到了一荤一素两道菜,荤的好像是爆炒肥肠,素的是蒜香西兰花。
就这么一个瞬间,他更饿了,于是就把冰箱门开大了一些面,但却又不敢开太大,生怕冰箱内部的光源会惊醒沈念星。然而,就在他将手伸进冰箱里,把爆炒肥肠端出来的那一刻,“吧嗒”一声,厨房的灯亮了。
沈念星身穿睡裙,面无表情地站在厨房门口,目不转睛地死盯着蹲在地上“偷菜”的周凡渡,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凌然的杀气。
周凡渡慌张得很,头皮都麻了,还无助,特别无助,从小到大没有这么无助过,却还在强作镇定,神色轻松地关上了冰箱门,端着盘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同时朝着沈念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你炒的菜?看起来还不错。”
沈念星:“不是我炒的,是你亲爱的贺叔炒的。”
周凡渡:“……”
沈念星:“你还知道饿呢?我还以为你不用吃饭呢,光喝酒就喝饱了。”
周凡渡:“……”
沈念星淡淡地、狠狠地开口:“滚吧,房租退给你,我不和酒鬼合租。”
周凡渡知道她正在气头上,立即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以后肯定再也不喝了!我发誓,我发毒誓!再喝多就让我终身不育!”
沈念星:“……”是挺毒的誓。
但她还是不解气:“你光喝酒么?你还抽烟呢!我真是没看出来呀,周大少爷很社会呀?”
老刑警怎么还把他给卖了?周凡渡更慌张了:“我、我我也不是特别会抽,我只会抽一点儿。”
沈念星没好气:“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哪有会一点儿的道理?”
周凡渡极力解释:“我只是会抽,但我不经常抽,现在已经戒了!”
沈念星还是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学抽烟呢?”
因为心里难受。
那还是刚上大学的时候,他发现她是为了和谢斯言在一起才报考了科技大,心里就堵了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压得他喘不过气。后来某天晚上,吕胖儿趴在阳台的窗边吸烟,他进阳台收衣服,吕胖儿突然给他递了一根,算是交个朋友。
他明明不会吸,却鬼使神差地接过了这根烟。吕胖儿还以为他会吸,主动拿起打火机给他点燃了烟。才吸了一口气,他就咳成了狗,吕胖儿还笑话他不会瞎逞能。但即便如此,他也没停,边咳边吸,因为尼古丁和焦油的味道好歹能让他心里轻松一点。
就是这天晚上,他趴在寝室的阳台窗户边上,一根接一根的抽,从边吸边咳的新手变成了一杆娴熟的老烟枪,一晚上抽完了吕胖儿一包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