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问话

褚灵领着人回了府衙之后，怕这群孩子紧张，便让张洞烧水带他们洗漱一番，三个女娃儿交给了小花，其余的张洞负责。

褚灵则去了厨房熬白粥，苏和添着柴火，万三金将洗干净的菜叶子撕了，放进了粥里。

“大人，小铁棍说，那白爷爷救了他，你怎么看？”万三金撕着菜叶子问道。

苏和拨弄了一下火，抬眸看着万三金，“那死去的小哑妹鼻青脸肿的，身上也有不少的伤，但是受伤程度来看，应当也是一群不大的孩子打的......”

苏和欲言又止。

那群小乞丐看起来是一起生活的，但为了讨要一枚铜板儿，半个馒头，互相争抢也是有的，小孩子打不过大的，鼻青脸肿是常事儿。

褚灵手一顿，“我知道。”甚至都能猜出是哪几个孩子。

有几个人孩子在听到小哑妹死了之后，脸上却是对自己不确定的未来而感到害怕，甚至隐隐有些不想离开。

在她火烧竹屋后，应该还有点恨她。

“另外，小哑妹身上有银针的痕迹，应当是有人为她扎针散淤。”苏和抿了一下唇，“那人是真的救了这些小乞丐？”

“不是。”褚灵回答地斩钉截铁。

他在拿那些孩子做实验，但是又不想为人知道，所以才会在抓错人之后，要送走郑昭，也在发现自己带错人之后，直接杀了小哑妹。

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这时，韩金韩银走了进来，将安排好的事情一一说明。

“大人，小公子，他们住的破庙已经补好漏洞，也放了床，被褥和衣物。按照大公子的意思，一人给了二十文钱，还放了些米粮，同时也安排人告诉他们，可以安排他们去当学徒，至于小女娃儿都找好了领养的人家。”

褚灵笑着回道：“辛苦了。”

“回大人，不辛苦。”韩金韩银一拱手，便退下了。

万三金将竹篮放到了一边，坐在椅子上望着冒着热腾腾白烟的大铁锅，眼里有些茫然，“大人，活的艰难，就可以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了吗？”

“若真到了极端情况，易子而食的情况都会出现，更何况只是争抢。”褚灵放下铁勺，盖上了锅盖。

苏和拿掉身上沾着的草走了出来，“说来，小哑妹身上的确有治病的痕迹，但是这种程度的伤，抹些药酒好的更快些，不至于有那么多的针眼。”

“等会儿问问就知道了，只问那个最大的孩子长生吧。”褚灵也坐了下来。

很明显，其他孩子甚至都不太想走，应该是那个最大的孩子长生劝了他们，并且让小哑妹换了郑昭的衣服，瞒过了那位白爷爷，而之所以能瞒住，是因为长生发现这位白爷爷并不能准确的认识他们。

通俗点来说，这位白爷爷脸盲。

长生年纪最大，应该也是流浪最久的乞丐，非常会察言观色，因此他应该是心里有怀疑。

所以，褚灵也只需要询问长生即可。

等所有的孩子们洗漱完了之后，褚灵让他们喝了粥，便将他们送回了破庙，留下了长生。

.

院子里。

长生拘谨地抓着自己的衣角，抓皱了，又赶紧抚平，很是爱惜。

褚灵笑着看他，“坐吧，我问你几个问题，别害怕。”

长生坐了下来，认真道：“大人救了我，大人是好人，长生不怕。”

“好，那我问你几个问题。”褚灵让一旁的万三金记录下，“那位白爷爷是怎么找到你们的，他带着你们去了那竹林后，又做了什么？”

长生讲述道：“大人，我打小就是孤儿，这常州城我哪儿都熟。这位白爷爷是一个月前出现的，是跟着小铁棍来了我们的破庙里，然后问我们要不要跟他走，他要收徒弟，会让我们有饭吃，不用再当乞丐，还能认字儿。”

“大人，当时大家好久没讨到东西了，大家都好饿，于是就跟着一起走了。”长生想象着那时候的日子，甚至有些怀恋起来，“白爷爷买米买菜，我们自己做，每天可以吃两顿饭，吃完了就在小屋子里玩儿，但是不能去竹林里。”

“然后有一天，有一天白爷爷将小哑妹喊过去了，说要给她治病。”长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白爷爷说是要收徒的，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先去学一手，于是我就偷偷跟去了。”

长生干咽了一口口水，面色瞬间煞白。

“我看到屋子里的小哑妹似乎是睡过去了，身上头上脚上，插满了针，那针沾了点什么东西，刺入了小哑妹的眉间，然后小哑妹的面色立刻发青，突然喘起气来，但是白爷爷似乎很高兴，特别特别地高兴。”

长生回忆起那一晚，整个人呼吸急促了起来，害怕地抱紧了自己，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