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南扭开头，似乎不仅是为了避开她的注视，更是为了避开她代表的那些人，“各自安好，没什么事就不要联系了。”

师妹快要被急哭的样子，声音也有点颤抖起来，“大家想让我跟你说……他们和你一样，从没有把九鸷当作实验品看待。当年九鸷的死是意外，我们也很抱歉。”

迦南握紧拳头，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默不作声。

这时，署长打破了沉默，他拍了拍迦南的肩头，鼓励道：“行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看你师妹还特意来送你。你啊，到了母兰统辖区好好锻炼，别这么倔。”说完，他又看向云信，露出满意地微笑，说：“你的头儿把人际关系处成这个样子，还好有你陪着他去，我也放心了。”

“署长，请放心，一定顺利完成任务。”云信挺了挺胸。

车子开启自动驾驶，为他们开道的警力已经准备就绪。迦南坐上了车，帕掣又示意他打开车窗。“把木兰星伽马区的警备再加强，不能把它的存在向外界走漏一丁点风声。”他低声叮嘱。

听到他的命令，迦南抬眼看着他，脱口而出：“对人体基因改造，这是对自然的挑战和蔑视。”

“我来送你不是听你说这些的。”署长打住他，警惕地迅速扫了一眼四周，眼睛又定在迦南脸上，“你是统辖区的最高总督，别再说这种分不清立场的话。刚才你说的，我就当没听见。”

闻言，迦南下意识咬了咬下嘴唇。但帕掣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他随便挥了挥手，算是和他道别了，“好了，去吧。”

第二章

车沿着既定的轨道飞往客船基地，城市上空巨大的三维幕正介绍着奥瑟这颗高度文明的星球，冰冷有序的城市景观正飞速闪过圆弧形的车窗。云信扭过脸看着迦南，语气里满是迫不及待，“听说母兰那地方有很多原始森林，不像坎杜尔，角落里恨不得都修建筑。听说那里蓝天白云。”

“你要养老？”迦南随口应了一句，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投影上。照片一张张在眼前闪过，他每眨眼一次换一页。闪到最后一张时，他暂停了画面。悬浮的影像有一行字和一张照片：

海兹，母兰星人，基因改造人，a级通缉犯。

这份信息来自伽马区档案馆。画面里，一个高壮的男人背靠身高标注墙，头顶的数字摸到了两米，他的颈部露出一道疤。虽然只是半身照，但依然可以看出他体格壮硕，而且照这张相时摆出凶狠的表情。

云信扫了一眼档案，随口答道：“科恩监狱接了个烂摊子，倒卖贩子说他的上家是星际海盗帮。那群土匪可谓是臭名昭著，四处打劫星际客船，烧杀劫掠一样不少。”

“但是奥瑟警署一直没抓到关于他们这些传闻的实质性证据。海盗帮的领头名叫海兹，危险程度最高，攻击指数也是最高。奥瑟警力抓了他很久都没有结果。”迦南以平板的声音补充道。

“没办法，母兰人生来就比奥瑟人的体型大，我们要是没有武器的话，只能给他们当沙袋打。”云信凑过来看，继续问：“海兹从黑市买拓石干什么？那东西不是产自母兰吗？为什么他要大费周章从别的地方买？”

话戛然而止，但迦南猜到了他接下来想说什么。拓石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一堆没有的石头，但是它能让整个奥瑟的城市运作起来。一小块拓石，就足够整个城市轨道上的通行工具跑上一个月。但是，虽然它能够支撑起城市的运作，但产量却十分稀少，并且只在母兰星球。

“他现在是最高等级的通缉犯，母兰早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他回母兰买拓石不就等于自投罗网么。”云信耸耸肩，说。

三十年前，奥瑟将母兰星球的居民按照体能和体型划分了abcd四等，按照母兰人的体能依次从高向低。体格壮硕、攻击力强的母兰人被划分为a级，也被定为最有潜在伤害性的一类。奥瑟军方为这类母兰人划出一块地，命名为伽马区。并规定他们只能生活在这里，而且不允许与其他母兰地区联系。

“哎……那帮在难民营野蛮生长的悍匪，”云信叹了一口气，“都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奥瑟怎么就惹了那么一块地？”

迦南的眼睛在投影上停了片刻。海兹犯下了零一三事件，他是第一个逃出伽马区基因改造实验室的母兰人。他逃出去的时候，把其他的试验品都放走了。

“他成了他们的首领，组成了现在的海盗帮。”迦南读出档案最后一行警告。

云信撇了撇嘴，问，“那海兹怎么办？到了母兰需要抓捕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