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说！”罪犯一屁股跌回椅子里，磕巴求饶：“我把那批拓石卖给了星际海盗王，海兹！就是那个从伽马区逃走的基因改造人！他们、他们给的钱很多——”

一听到“基因改造”和“伽马区”这几个字，周围聚集的工作人员瞬间一片哗然。

“基因改造难道是真的？”

“听说基因改造过的母兰人是怪物。”

“对啊，他们会无差别攻击所有见到的人。”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一群星际联盟警察一拥而上，捂住犯人的嘴，不能让他在众人前再乱说下去，他们立刻一拥而上，把犯人从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中拖走了。

“头儿！”云信颤颤巍巍凑过去，看看那个罪犯，又看看迦南那张扑克脸。

“帮我拿一下，谢谢。”迦南把黑西装外套脱掉了，随手递给了一旁的云信，又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白衬衫外的黑蓝条纹背带勾勒出紧致的身形。

“麻烦你把他的资料传我一份。”他转头对身边的警员说。

小警员吞了一下口水，连连点头。

殴打罪犯，严刑逼供，这哪一条放在这里都够被开除几回了，云信一拍额头，对那个警员说：“那个……不好意思啊，把你们审讯室的公共财产损坏了，我们署会照价赔偿的。”

“啊不用，不用！”小警员连忙摆手，“迦南长官帮了我们大忙，审出了那批拓石的下落，这点损失根本不算什么的！”

简单的交接过后，迦南和云信正要离开，警员又叫住了他们：“长官，我们的车队会护送你们去星际客船基地的。”

新任母兰星球统辖区的总督得乘坐星际飞船从奥瑟前往统辖地，在那里举行完就职仪式，才能正式以最高总督的身份管理母兰。

云信笑了笑，“我们有车，况且去基地的路程又不远，没必要让你们大费周章。”

丰碑楼外，隐约可闻人群吵吵嚷嚷的抗议声。小警员从楼上透过玻璃往下看了一眼，底下的人群聚集，有的举着示威游行的牌子，好巧不巧，牌子上的头像正是迦南，他的头像被涂了红漆。游行人群还拉着字板：

“抵制基因改造计划”

“我们有证据”

“还母兰人自由”

奥瑟统辖母兰之后，对母兰人进行基因改造的传闻时不时就要被民众抵制一回。警员下意识看了一眼迦南面无表情的脸，诚惶诚恐又把头扭向玻璃窗，他不是第一次听说了，眼前的冷面美人就曾经是这项基因改造工程的带头人，但之后不知怎么，又听说迦南退出实验团队，摇身一变，踏上了仕途。

敬重他的人很多，恨他的人更多。

“算了。”迦南把视线从玻璃窗移回来，对云信说，“就拜托他们开道吧。”

坎杜尔是奥瑟的首都，虽然纷繁热闹，但这座城市无处不透露出冰冷感。复杂的人工建筑，有错落有序，灰蒙蒙的金属和天际相连。戒备监狱的主楼大门前，迦南先一步钻进扁圆的飞车。云信正要拉开车门，忽然余光看到了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

那个女人曾经和迦南在基因改造工程的实验团队共事过。

“喂，头儿，那个是不是你的师妹？”云信看着那个女人的同时敲了敲车玻璃。

车窗升起，迦南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冷淡地说：“我们还要去参加就职仪式。”说完，他把注意力继续集中在超波投屏眼镜播放出的通缉犯信息上。

“可是头儿……署长也来了。”云信依然看着不远处，再次敲了敲车门。那个女人的身后还有一个身材颀长、肩宽腰窄的中年男人，他的五官深邃，有着一头浓密的灰发，身穿暗蓝色长大衣，脚踩高筒黑靴。

迦南关掉眼睛在面前投射的画面，摘掉眼镜，从车里出来走了过去。“署长。”他低下头。

神情威严的男人是统辖管理署的署长，帕掣，他的左眉尾到耳侧有一道疤，是三十年前在一场征服母兰星的战事中留下的，制服上的星条写满了他曾经在战场上的荣耀与现在尊贵的身份。

“翅膀硬了，连师父都不叫了？”帕掣把手背在身后，一副训话的架势。

三十年前的一场战争，迦南的父亲为国捐躯。而作为出生入死的兄弟，帕掣在战争结束后一直有意栽培挚友的儿子。

“师父。我没告诉您是怕您麻烦。”迦南改口，依然低着头。

“怎么我来，你就见，你师妹来，就不见？”帕掣严肃的面孔终于泛起了一丝玩笑的意味。

曾经的实验团队就只有她一个人来。

年轻女人上前一步，声音很轻，但已经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师兄，你离开团队这么久了，但大家都知道你要去母兰星了。这一分别，恐怕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