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她的手段素来不正,越发让他挑剔。
她不太在意,转身要出去,却是一怔,然后正面对视着殿外的蒋森。
沈昆也无所谓她的想法,祭拜完毕 ,回头正好瞧见蒋森,再看奚凉的神色。
他垂下嘴角,继续刻薄道:“看,不得安宁的可能不止我那早死的亡妻。”
“还有讨厌的狗贼。”
“一箭双雕了。”
——————
沈昆实在是个恶劣的人,奚凉有时候都想说他跟他亡妻的事之所以被看出来,多少也是这种变化的性情。
犹记得许山给她看过当年这人的照片,好生意气风发,宛若荒野顽强向上的白杨树。
现在阴沉沉如老槐树,还是成精那种。
但蒋森也不是个葱柳货色,这两人对视的样子好像能打起来似的。
奚凉默了下,从边上小门出去了,没理他们。
沈叶烧好香,看她从偏门出来,也没管自己的老父亲,迅速洗把手就上来了。
他们也是年年斋菜的人,不过以前没今年这么凑巧,跟这些人凑上了。
奇怪,蒋家以前不是去其他寺的吗,今年倒是变了。
大概率是因为席家吧。
两家联姻不是没有苗头,就算出了声明,也不定以后的变化。
沈叶不信蒋森能抗住蒋老爷子的威压——蒋家的股份最多的虽是蒋青屿,但老头子手里的分量不轻,很容易影响以后众恒的归属。
——————
这寺庙本来就是附近省域数得上的,斋堂很大,分好几个阁室,吃斋菜也是传统,香客云集,为了避免空间浪费,僧人们都是有条不紊把人安排好了一室再挪到另一室。
奚凉他们这些人还算来得晚的,就一起在了第四个堂室秋意居,也是巧,老刀也在。
他是个直爽的,一看奚凉就塞给她一个大石榴。
“刚刚一个大师傅送我的,说我有福气呢,给你了。”
奚凉失笑,掂量着大石榴,也没拒绝,一边朝天柚齐溪等人颔首打了招呼。
吃斋菜一般分两种,一种自助,一种分菜。
前者菜肴比较随意,类似僧人们平时的餐食,但节日期间,多有请来手艺好的师傅做丰盛些招待这些远道而来的施主。
毕竟俗点来说,香油钱是真的太多了。
斋菜很快就上了,一盘一盘的,不少年轻人都愿意来吃的,口味自然不差。
席谨言一边吃菜,偶尔联系,忽然得到了一条消息,怔了下,猛抬头看向奚凉他们那一桌。
蒋森也接了一个电话,是公司里的人打来的,他听完后,垂眸,把信息发给了蒋青屿,后者哑然,接着看向沈昆。
他们这边都安静了,气氛连谢美玲都察觉不对,下意识看下奚凉他们,却发现这群人反而吃得很随意,那吊打自己儿子的青年才俊沈叶还时不时给奚凉投喂。
直到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是——赵津南。
她有这人的联系电话......
奚凉只看了一眼,手指点了下,选择了挂断,然后低头继续吃饭。
沈昆一点都不意外,只顺手把沈叶打给奚凉的一碗菜羹自己挪过来吃了。
一场卑鄙的算计,如果算计方是己方,那还真是让人开胃。
本城之内,赵津南还想再打,边上他儿子却有些不满。
“她可真嚣张,这都不接,爸,反正咱们钱也到手了,干嘛还跟他们缓和关系?”
赵津南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嘣。
“笨蛋,没读书就别瞎逼逼,暴露没文化的本质。”
“你爹要是足够聪明,当年就不会栽那么大的跟斗了!”
如果这不是亲儿子,他真想让后者试试坐牢几年的感觉。
正是生不如死,没看他老了二十岁不止吗?
太可怕了。
周然不正常,这奚凉跟沈昆也是神经病,他不想再惹麻烦了,拿着这一大笔钱舒服过下半辈子比什么都好。
“可你现在打电话给她干吗啊?跟她说事已经完成了,合作愉快?”
赵家儿子觉得自己演技也算好的了,那晚在酒吧完成度很高,起码比那个沈叶完美,但那是为了自家生意,现在既然达成目的了,两边本来就有深仇大恨,还有什么联系的必要,不翻脸就不错了。
赵津南不想跟这种蠢货继续说话,只看着手机思绪沉沉。
反正如果他是奚凉,是绝对不肯在半年前再次单枪匹马找到自己谈判的。
当时他吃了她的心都有了,结果她拿了一些市场评估报告跟战略分析,在他半信半疑的时候说:“你是觉得跟我们这边的仇恨重要,还是甩手这三块地皮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