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壶装陈酒+番外(112)
他胸口气愤地发颤,背在身后的手掐在自己肉里,不等锦书说什么,继续自己的质问:
“还有你说‘我们’,这一个月我问过你多少次你去哪里了都不肯说,总是时机未到、时机未到,等哪天我埋土里了才肯对着我的坟墓说是吧?还是说……”秦云雁阴鸷的黑色眸子刺进锦书心里,声音也带上了嘲讽。
“还是说……你在所谓的‘我们’里早就有了奸夫?只是看我可怜回来演演戏,尝尝糟糠菜、体验体验生活?”他像是胡搅蛮缠的小情人,狐疑地将自己对象所接触的所有人都烙上罪犯的烙印。
而锦书就是他关在心腔的无期徒刑。
不对,一切都不对。锦书从没有见过秦云雁这个样子,简直不像是他。
锦书赶忙快步过去,跪坐在秦云雁椅子旁,仰望着他企图解释:“不会的,就是开个小会,最多一周就回来了……”
他想用这种放低自己姿态的方式示弱,他知道,只要得到爱人的一个吻,这件事也就过去了。锦书是一个自尊心强的人,一生只跪父母天地,在过去那个封建时代,最多再跪一个皇帝。
而现在他父母皆已故,在隙间闯荡一番也不信天地了,所谓的封建也都没了三百年。
故而,能看到他这副姿态的也只有秦云雁了。
“一周!”秦云雁却不肯就此放过,他打掉锦书扶在自己腿上的手,音调拔高:“你之前跟我说去赈灾,三个月回,结果在梁上找到你的一纸遗书,我让人挖了整座山才找到你的遗体!”
提到往事他便一发不可收拾,郁结在心的怒火被放了闸,喷涌而出。
他想自己没事应该这样闹一闹,省的爱人总是以为他什么都不在意。他要是什么都不在意,也不至于当了十辈子光棍。
“你说躲人,没有大事,结果呢?我烧退了还没吃口饭人家就把你给寄过来了,我还得感谢人家没一只手指一根骨头地寄给我,给了我一个痛快!”
这要真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给他寄过来,他就直接想办法搞炸药,直接端了复皇的老巢。
“我以为你死了,听你那次在你娘和二哥的墓前说的,我以为你化成灰了,再也回不来了。回不来也没什么,好歹给了我一个准信,总比前几辈子傻傻地以为能找到你强!好歹我能直接远遁红尘,去做个道士了,结果呢!你又回来了!”
秦云雁抓住锦书的头发,将锦书往上扯。锦书头皮疼,就跟着秦云雁的动作直起大腿挺起腰。秦云雁微微向前凑,二人平视,是锦书没见过的哀与决绝。
那双眼睛不该这么看自己的,锦书想。
“现在你又说要走。阿锦,这么玩我有意思吗?”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掷地有声又仿佛不容得面前人的半句狡辩。
锦书想过这人会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的场景,七百年前想过。或许已经变心的帝王会这样处死威胁他统治的权臣,也就是自己。
随便找个理由就行,我的命不值钱。当时的荣沧想,只要死得不难看就行。
锦书真的有苦说不出,隙间的事他被勒令不能透露,想直接给秦云雁自己的位置又给不出。在他的脑子里不仅秦云雁在吵,隙间的人也通过各种方法从灵魂层面找他,似乎有事。
烦躁的情绪从心间升起,他记得无论是秦云雁还是顾长风,都是一个万般事情都不在意,蓑衣竹杖也能笑度一生的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在意这些小事?
他努力压制住情绪,解释:“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前面那两次是真的没想到。赈灾那次我是打算在五感尽失之前饮一杯毒酒了结此生,没想到遇见泥石流……这次也是,没想到莫郎做的身体报废的那么快,要不是低血糖我一个人就能把‘复皇’灭了,怎么会出事呢……”
不提隙间的人还好,提到了秦云雁就更生气了。
他猛然拽住那个因为动作乱晃的耳坠,听见爱人因为疼痛发出的“唔”声,又改道捏住了耳垂。
“你这宝贝的耳饰,也是那个什么莫郎送的?”他的眼神阴鸷得仿佛要吞噬掉清晨的光。
锦书因为耳边的疼痛跟着秦云雁的动作差点摔到地上,心里不由得冒出了火气。
一件事反反复复拎出来说!烦不烦啊!再者他不是解释过自己跟那个死不了的老怪物不可能产生情愫的吗?
他手上青筋崩起,又被自己压下去。“不是他送的,是我儿子……”
完蛋,口嗨多了忘了改回来了。
刚说出口锦书就后悔了,这时候说这话不是火上浇油吗?
“不是儿子,是徒儿……”他赶紧补充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