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沼泽(26)
“怎么了?”
“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怎么突然买那么便宜的车?你们这小区,车位都比那辆车贵出个二十多万吧?”
说的是那辆白色的车。
闻柏苓笑了笑:“开着方便。”
待朋友再想问什么,他就“嘶”了一声,嫌吵,反问朋怎么这么多问题,能不能安静些。
费裕之和闻柏苓同岁,生日月份也挨的近,本来都是互相称呼姓名的,但这几天费裕之“离家出走”,借住在闻柏苓家。
蹭吃、蹭喝、蹭住,天天嘴可甜了,张口都是闻哥长、闻哥短地挂在嘴边。
听闻柏苓这样说,费裕之马上做了个把嘴拉上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能安静。
但也就安静了几分钟。
一杯茶喝完,费裕之就忍不住举起手:“最后一个问题,闻哥,您跟这儿坐一上午了,真心不觉得冷吗?”
三月初的京城,天气没有那么暖和。
杨柳还未萌生新芽,槐树更是满树光秃秃的枝干,连飞去南方过冬的燕子都还没回来,闻柏苓却在没封的露台上披着羊绒围巾,坐了半天。
他没说冷或者不冷,只是又往楼上瞥了一眼。
五楼落地窗边,刚好站了个特别眼熟的身影。
汤杳穿着整套的绿色睡衣,呲着沾满泡沫的牙齿,边刷牙,边往楼下这边。
闻柏苓端起茶杯,对着楼上的汤杳抬了抬手。
楼上的姑娘应该是没想到自己会被看见,神情肉眼可见地慌乱,胡乱对他挥了挥手,人就跑离窗边,不见了。
闻柏苓轻笑出声,被身边的费裕之听见,也跟着抬头往楼上看。
什么也没瞧见,倒是清风吹来,吹得费裕之直哆嗦,裹紧睡袍问他:“不是,你真不冷啊?咱进屋喝茶不行吗?”
闻柏苓没动:“冷你就进去,在这儿和我费什么话。”
第14章
汤杳穿戴整齐,从冰箱里拿出昨天下午做的蛋糕,又带了些老家背回来的香肠、果脯。
她已经看见闻柏苓家有其他人在,辨不出关系,但也多装了些,满满一纸袋,提在手上。
只是没想到电梯到三层,会看见如此荒诞的一幕——
闻柏苓靠在门边,有个和他身高差不多的男人,穿得像大学生,死死扒着防盗门不松手:“不行我不走,你什么朋友我能不认识,我也要留下和你们吃早午饭,我饿死了......”
是闻柏苓先看见汤杳,抬手和她打了招呼。
费裕之跟着回头。
看见汤杳,他愣住了两秒,很快回过神,笑得可八卦了:“闻哥,这要是你朋友,我可更不能走了。”
“不走就有点眼色,去帮人拿东西。”
费裕之不需要闻柏苓介绍,口中的客套话像设计好的程序似的,接连往外蹦:“你好啊闻哥的朋友,初次见面,我叫费裕之,该怎么称呼你?”
“你好,我叫汤杳......”
“汤杳啊,名字真好听。你看你来就来吧,还拿什么东西,这么客气,我来拎,给我就行......”
这种热情好客的架势,把汤杳说得都有些发怔,只能无措地看向闻柏苓。
闻柏苓拽着费裕之帽衫上的帽子,把人拉开,好些好笑:“你能不能有点人样?”
转头对汤杳说,“进来吧。”
这是汤杳第一次来闻柏苓家。
本来挺紧张的,被费裕之这么一搅和,倒是打破了她原有的拘束。
闻柏苓家里的格局和小姨家是一样的,只有装修风格不同。
他家是深色系。
黑色皮质沙发,黑色异形茶几,柜子也是哑光的黑色,连玻璃柜门都是深茶色,神秘,有质感。
汤杳带着蛋糕来,闻柏苓便去了厨房,找能切蛋糕的刀具。
见费裕之垂涎那些香肠,汤杳撕开包装,分给他吃,还给费裕之介绍,说是妈妈自己做的。
费裕之像饿狼转世,迫不及待地捏着香肠咬了一口,竖起大拇指:“这味道真绝了。”
又问她,“汤杳你看着好小,还在上学吗?”
汤杳点头:“今年大二。”
“那是挺小的呢,比我们小个五、六岁,二十还是二十一?”
“二十。”
闻柏苓提刀回来:“查户口呢?”
费裕之笑嘻嘻地接过刀具,大言不惭,说自己是在帮闻柏苓招呼客人,还主动帮忙拆了蛋糕盒,切蛋糕、分蛋糕。
见汤杳拿了这么多东西,闻柏苓问她:“回寝室还有得吃么?”
“有的,妈妈给我和小姨带了很多。”
汤杳拢了一只手在唇边,小声给闻柏苓讲:“我在楼上就看见你家里有其他人在了,怕不够分,就想着多拿些。”
在场一共三个人,她还这样和他说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