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罹凝寒+番外(22)
刺头,明显的刺头。
季沉伸手拦在江浮白身前,毫不避讳:“你不用出手,我来。”
听到这话,青桑才微微收敛了些,抱臂站着,笑道:“公子倒是好涵养,对着一个弱女子下手。”
季沉坏笑,丝毫不把青桑这点冷嘲热讽放在心上:“我身边这位说过,你——心思缜密,出手果决,行踪难觅。这样的人应当称不上‘弱女子’。”
自己说过的话从季沉口中再说一遍,江浮白总觉得有些奇怪,听起来怎么有些欠呢?
可季沉不觉得,他说完这话便飞身朝青桑袭去。他身上没有兵刃,直接抽出后腰别的这折扇作兵器,并不开扇,直接横拿扇骨如执短兵。青桑不知他深浅,但也知不该正面对敌,脱兔一般四处闪避。季沉没有君子涵养,招招冲着青桑手脚而去,还指着她解毒所以不能将人打得太狠,但伤在手脚便跑不了了。
天香门的工夫修内不修外,季沉对付青桑甚至不用动内力,单是拳脚功夫便压得青桑无法脱身。这院中狭窄,季沉又极通晓天香门的招数,青桑连毒也用不了,只能一招一招地躲着。
眼见着她体力不支,江浮白开口劝她:“姑娘,我们只是想解毒,并无恶意。”
季沉不停,青桑也不停。
江浮白分神听着院外的动静,叹了口气:“若再打下去引来了段家的人,姑娘今夜就无法脱身了。”
这话总算让青桑有所触动,心有犹疑便有破绽,季沉顺势扯住她背后的小包袱。一扯,一扬,包袱里的白玉匣子腾空而起,朝着江浮白那边飞去。
“不要!”青桑陡然变了神色,满眼紧张,盯着那个匣子即刻飞扑过去。
可她晚了一步,玉匣落入江浮白怀中,被他稳稳当当地接住了。
青桑还想来夺,被季沉闪身挡住:“解了毒便还给你。”
江浮白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拿这白玉匣子如何是好,但季沉已将话说出,他也只能抱着匣子冲青桑点点头。
青桑目露凶狠,恨不得将面前的季沉大卸八块,但投鼠忌器不敢擅动。正当僵持时,院子外面传来脚步声,青桑朝着江浮白怀中的匣子深深地看了一眼,最后狠闭了闭眼,痛下决心。
“青枫浦朝北,青萍山脚,明日日落时分。”
说完这话,青桑翻墙而去,没入夜色中不见人影。
作者有话说:
三月好呀!
第十一章 青枫浦(五)
白玉匣子底下有细小的阴刻图文,朱砂内嵌,是生辰八字。
江浮白这二十几年出格之事屈指可数,尽数都在季沉身上了,他揉着额角坐下:“这里面装着骨灰。”
“啊?”正在关门的季沉力道一个没收住,险些将门板震下来,回身看着桌上的白玉匣子,满脸难以置信,“好好一个姑娘,逃跑不带些金银细软,怎么背着个骨灰匣子呢?”
这时候想起人家是姑娘了?
江浮白回想当时在温柔乡里,尺素说起的事。段旻川色胆包天又卑鄙无耻,得不到青桑便暗中出手害死了她的情郎。青桑当时在平安镇企图吸食江浮白的功力修为,也是为了替情郎复仇。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孽缘绳之计不成,她便假意入银叶山庄为侧室,背地里则是捅出了丑闻将段旻川架在了火上。
那么,这匣子里应当就是她那情郎的骨灰。
季沉扯了一块红布,打算将这匣子包起来:“别看了,瘆得慌。”
红布正要落下,江浮白伸手止住了季沉的动作,无奈道:“你见过哪家用红布包骨灰匣子呢?”
季沉看看手上的布,又看看那白玉匣子,是有些不相宜。若是真这么包了,明日物归原主的时候,青桑只怕是要给他再下几回剧毒。江浮白摇摇头,不知从何处翻找出一块靛蓝的布料将匣子妥当包好。
才包好,外间便有人敲门。
是之前给他们安排住处的管事,跟着两个小丫鬟提着两个小食盒:“深夜而来,搅扰二位公子歇息了。”
季沉摆出和善的笑:“无妨,无妨。”
“奉庄主之命,来为各位贵客奉上谢礼。诸位远道而来乃是好意,银叶山庄愿结交天下豪杰,本当妥善待客。只是,事出紧急,绝云山的汪二公子突发急病,明日的婚宴只怕办不了了。庄主命我等代为致歉,明日山庄将安排客船送各位贵客离开青枫浦,待一切落定,山庄必然会再请诸位大驾光临。”
管事面上是恰到好处的笑,说的话也极有分寸,只是越说越快像是已经重复了许多遍。
今夜之事,有些客人已然知晓,但大多是蒙在鼓里的。段景川这般安排,虽有些强硬,但已是尽力将此等败坏家风的消息压下来。此时汪家理亏,所以好端端的汪二公子才会“突发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