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罹凝寒+番外(12)
江浮白:“回去练武?”
季沉身上的情绪陡然收敛了起来,只剩下平静和漠然,他扯了扯嘴角,笑意却不及眼底:“差不多,也有别的用处。”
江浮白没有再问,这话也就没了下文。
二人从温柔乡出来,靠岸后又寻到了一艘前往青枫浦的商船。两层,下面是货舱和船夫的住处,上面有几个客房。那商船的货物装得仔细,箱柜上缠着红绳,面上有枫叶标识。
季沉认得:“我们这运气也未免太好,想什么来什么。瞧,那船正好带我们去青枫浦。”
江浮白却觉得有些奇怪:“运气太好便生古怪。”
“害怕?”季沉一直觉得江浮白是真人不露相,不会在意这些。
商船在一众画舫小船里显得颇为气派,客舱那层头尾各有两名侍卫把守,搬货的工人也都穿得比别家齐整。
确实与众不同。
但江浮白摇摇头:“不怕。”
季沉神神秘秘地伸出手指指了一个人给江浮白看:“那边那个,就能带我们上船。”
一个穿着褐色褂子的年轻人正朝着船下张望,不多时,果然看向他们这边灿烂一笑。那笑有些谄媚和急切,见季沉冲他点点头,那年轻人便从船上小跑下来。
那人穿过苦工径直朝他们过来,近前了才稍缓下脚步,但依旧难掩急切。
“二位公子,这是想搭船吗?”
江浮白心道:原来是瞧出了这点花头。
他下意识看向季沉,却见季沉挑了挑眉,示意他先开口。
江浮白轻咳一声将那人引过来,学着季沉之前在温柔乡的模样,开口道:“我们出门游历,打算沿江河西行,不知还有没有空房?”
年轻人见他虽穿着简单但气质不俗,尤其是边上这个年纪小的,一打眼儿便是富贵人家的模样。
他忙笑道:“倒是有,只是······”
江浮白直直地看向他,等着下文。
那年轻人话未说透,显然是觉得找到了闯江湖的愣头青,想从中捞些油水。却不想,他偏生一开张就遇上江浮白这块铁饼,还真将人家的半说半藏当成了难处。
没有下文,江浮白善解人意道:“若是没有也无妨,我们再寻别家也可。”
年轻人急了,上前一步险些撞到江浮白身上。江浮白恐他摔倒,伸手要扶,不想季沉却抢先一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扇子刚好拦在那人手腕上。
折扇乃是玉骨绢面,洒金不说,那上面的翡翠坠子比春水还绿上几分。
果然是富贵的。
季沉笑道:“贵船瞧着也是大家商队,想必客舱早有相熟的客人订着。我兄长是个软性子,见不得别人为难。只是,我们早已传信到西边,不愿误了日子,还有劳这位小哥看着行个方便。”
一片金叶子递到那年轻人手边,那人装着为难推脱两回,最后收入怀中。
这话说得客气又给了实打实的好处,那年轻人便自报了家门:“小人出自银叶山庄,是庄中二管事的侄儿,如今在采买上担些事儿。”
季沉故作吃惊:“原来是银叶山庄的公子啊!”
那人笑意更深:“不敢当不敢当,小人姓姜,族中行九。公子若不嫌弃唤一声姜九便是了。”
江浮白这次不用季沉递眼色,抬手颔首:“姜公子,劳烦了。”
季沉也道:“姜兄,我兄弟二人初来乍到,此番便要劳烦姜兄多多指点照顾了。”
姜九飘飘然:“好说好说。”
这么一来一去,又有银钱敲门,他们二人顺顺当当地上了银叶山庄的船。一路上众人果然管那姜九喊一声姜管事,季沉在进客舱后又给了一些谢礼,姜九虽端着模样,但显然很满意这一趟的收成。
这屋子比寻常客栈的上房还好些,一架檀木屏风隔开里外间,连屋内的帐幔都是上好的刺绣绸面。
靠窗的小几上摆着香炉,季沉一嗅便知是沉水香。
他见江浮白对那香料不熟,便随口问他:“浮白兄往日用香料吗?”
江浮白回忆了片刻,点点头。
他爱洁,如他师父那般随手扯一把松枝柏叶扔进火盆里的事儿是不会干的。但静坐和功课时他都会用些香料,不多,只够沾染道袍,一二日也就散了。
季沉:“用何种香?”
江浮白:“崖柏或白茅。”
季沉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结束了闲聊。
一路上,那姜九像是瞧准了冤大头,但凡有空便喜欢往他们这里跑。来了几次,他便瞧出这兄弟二人是那位季公子更好说话,出钱办事也都盯着季沉一人。
另一位虽还算客气,但话不多。瞧着年纪也没有比季公子大两岁,但少年老成,总是闷闷的。尤其是那双剔透的眼睛,看着人时像是能看穿了人心,叫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