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回春堂寄卖我爹会付我银子吗?”
“这……”他鼻子一摸,干笑。
“若我爹知晓药是我做出来的,你说我还能想上山就上山,想打盹就打盹吗?”
他回答不出来,因为以长兄的自私,不会放任一棵摇钱树不生银子,只会想尽办法熬干她的每一滴血,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闺女。
温昭中叹口气,不再多说了。
第8章 与三叔合作卖药(2)
温时中、温离中两兄弟在平源县开的回春堂药铺足足有桃花镇的温家药铺两倍大,看诊的人多,来钱也快,一年的收入是温家药铺的数倍,说是财源滚滚一点也不为过。
因此去了县城的温家人就不想回桃花镇了,开始嫌弃桃花镇是出不了人才的小地方,他们更喜欢银子,享受小镇所没有的便利,渐渐沉迷于金钱利益,忘了开药铺的初衷。
济世救民——写着这四个字的匾额挂在温家药铺的正堂,任谁一走进铺子都会瞧见,温家药铺开设是为救人,而非沽名钓誉,因而诊金和药费都不高,赚的银子不多,没法和一帖药动辄十两、二十两的回春堂药铺相提并论。
可是回春堂药铺众人心里没有“济世救民”这几个字,在温时中的掌理下,没有银子不出诊,要看诊先付钱,开药方用上的药材必定选择价高的,哪怕有效果一样好却价廉的药材也绝对不会说,不管病人是不是快死了,银子拿不出就扛回去入土为安吧!
凡事以利为上,在温时中看来,医病也是一门本事,岂能白干,有钱请进门,无银乱葬岗,生死各凭天命。
身为温时中的女儿,温明韫太明白自个父亲的品性了,有利益的事绝不可能放过,所以她还没傻到作茧自缚的地步,把自己送到父亲跟前,让他吸她的血。
刚制药寄卖时,祖父也问过和三叔同样的话,祖父的原意是让一家同心,让她的爹娘能像重视儿子一样的重视她,别当女儿是外人,一副嫁妆就打发。
可她不愿意,那是一条死路。
一旦她爹知道她会制药,而且能卖出不错的价钱,他们并不会看重她,只怕她就此会成为被奴役的药工,从早到晚为他制药,不能生病、没有休憩的时辰,睁眼就只有制药一件事,没有其他。
这样的生活不是她要的,她不做笼中鸟,她是一只猫,一只只想躺在花墙下晒太阳的懒猫,不捉耗子不上梁。
“明韫妹妹、明韫妹妹,你要不要去县城玩,我要进城一趟,可以捎上你……”一颗头从墙的另一边探出来,无忧无虑的少年笑咧开一口白牙,叫人感受到他的好心情。
温明韫不想理他,但她其实也有事要去县城,于是无力轻轻一抬羽睫,有气无力地说:“你要去干什么?”
期待已久的癸水终于来了,她有些不舒服,腹部涨涨坠坠的,哪里也不想去,但是她那些炮制好的药材也该出手了。
好在今天小日子已经是第三日了,虽然有些累,但去个县城再回来不打紧。
她已经连续两年,每半年进一次城,将她在山上采到的名贵药草拿到城里卖,有炮制好的,也有未经炮制的,依其药性做处理。
“我祖父门下学生的儿子给他送礼,他让我代他送回礼过去,我就待那么一下说会儿话就出来,你不会等太久。”
雷霆风双手托着下颚,站在梯子上和人隔墙相望,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一对小情人,四目相望喁喁细语,但事实上两人都没那种想法。
京里来的雷霆风尚未开窍,以往玩在一起的都是年龄相仿的少年,除了爱玩和淘气外,没想得太多,他上头还有个长兄挡着,事事不操心。
而温明韫内心是两辈子加起来三十几岁的女人,怎会看上孩子心性的小毛头,若非他时不时地来纠缠,她理都不想理。
“当官的?”雷老爷子的学生不可能是庶民,通常有功名在身,甚至是朝中大官。
“是。”明韫妹妹真聪明。
“县衙里的?”学生的儿子肯定官不大,外放不久。
“嗯!”以前见过一回,有些刚正不二,太无趣。
“知县?”对小老百姓而言是极大的官儿。
“对对对,大我六岁,还没成亲呢!说起话来老气横秋,活似三十多岁的老判官……”不苟言笑又整天捧书不放,开口闭口是圣人言,让他一见就想逃,不会想和他谈诗论文。
“不背后论人是非,能当上地方官都有他的才华,不然为何你只小人家六岁,他是官、你是民。”他哪来的资格笑人家。
“这……”他一窒,心口有点堵,不爽被人比下去,岔开话题,“明韫妹妹去不去?坐我家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