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此类状况,不胜枚举,后来他什么也不做,坐着发呆。
“我和春草可以,你不行。”她把人带出来了,就要把人带回去,不然没法交代。
他不满,“你歧视我。”
她小脑袋一点,“我是鄙夷,对我和春草而言,这片山区像是自家后院,我们熟知这里的山形、山势,哪里有坑,哪里有坡、有水,哪里有大石头都了若指掌……我们对山的了解在你之上,从从容容的下山不成问题,可是你对整座山一无所知,天晴地干时你都不见得走得顺,何况是下过雨的路面。”无疑是给人找麻烦。
看着个头才到他肩膀,小脸巴掌大的小姑娘在他面前侃侃而谈,句句在理,又羞又愧的雷霆风心里很不服气,他不承认自己有那么差,连小他好几岁的妹妹也比不上。
雨停了一会儿,地上还没很干,他有些赌气地背起最大的箩筐,不顾人阻拦的往洞外走,可是他的气势只维持十五步,一出洞口,因为一片泥泞,他就脚一滑跌个四脚朝天。
“不听小人言,吃亏在眼前,你摔你的,别弄坏我的药草。”
好在她机伶,估算他又要帮倒忙,连夜用草编了盖子,盖在箩筐上头,又用稻草搓成绳子将盖子和筐绑紧,雷霆风再怎么摔也伤不着箩筐里的药草,顶多他一身狼狈罢了,爱逞能就该受到教训。
“明韫妹妹,你落井下石。”他还不如一筐药草。
“你快点起来,我可拉不动你,要是再拖拖拉拉下去,天黑了都走不到山脚下。”她明白地嫌弃,因为多了一个他,拖慢了她们的行程,没有他,主仆俩走得更快。
“瞧不起人,我才不是累赘。”一发狠,他气呼呼地双手撑地爬起,阔步走在前头。
可事实证明他真的不行,才走了三步又滑倒,屁股着地,衣服下摆沾满泥水。
不信邪的他又一鼓作气起身往前,然后再跌倒,又爬起,接着又摔,正面着地……
反覆又反覆,实在惨不忍睹,他全身上下都是泥,好似在泥巴里滚了一圈,是一个长了眼睛的泥人儿。
看不下去的温明韫拾了根细长的树枝交给春草,让春草拉着他走,他跌跤的次数才逐渐减少。
越往下走的路面越平坦,泥土结实,雷霆风摇晃的身子也平稳了些,但脸上的苍白骗不了人,他是费了好一番心神才下了山。
这一次进山伤了雷霆风不可一世的自尊,在今日之后,他每隔三、五日便拖着温明韫上山,不管她要不要采药,如此过了一年,五行山成了他家后院,如履平地,他来回一天不嫌累,人也更强壮了。
只是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他还是刚下山的小泥人。
“咦!骡子没被偷走?”地上还有青草、麦杆。
“放在老宅子里谁敢偷,村长会帮着看顾。”少见多怪。
温老头在村子里的人缘不错,每次一回村总是不收钱的替村民看诊,他们投桃报李,也帮他照看老宅子前后,给大青骡割点草。
身为孙女的温明韫也被照顾着,全村的人就认他们祖孙俩的脸,多加个\'温三叔,至于到到县城赚钱的温大、温二和两人的妻儿不常回村,村里人已经不记得他们了。
“我们要直接进镇吗?”看到朝他磨着牙的骡子,雷霆风有些发慌,他担心它又给他装老大。
“不然你还想去哪里。”箩筐一放上骡车摆正,温明韫随后上车,而春草则坐在板车后头,两脚在车外晃。
“没……没有,回家。”
骡老大,给点面子,回去给你一筐萝卜,他在心里暗暗默念。
也许是大青骡听见他的心声,或是骡车驾得顺手了,回程很顺当,骡子没再闹脾气,一个时辰不到便入镇了。
一如往常,镇上人口不多,三三两两的百姓在街上行走,提着鸟笼的老太爷上茶楼喝茶听曲,卖柴火的小贩满街吆喝,摆摊的老板煮着馄饨招呼客人……
“明韫妹妹,我饿了。”他肚子咕噜咕噜响。
“车上还有烤兔肉。”
闻肉就苦着脸的雷霆风小声求饶,“我想吃面。”
“想吃就吃,我还饿着你不成。”想起热腾腾的面条,原本不太饿的温明韫也有些馋了。
他一听就乐了,绳子一拉停下骡车,“就那摊怎样,我盯了好久,浇头真香,汤看来还有油花。”
“是王家面摊,口碑不错,料下得足,面多汤满。”她吃过一次差点胀死,每回都要王叔少下点面,但他给的分量还是几乎要把她吓死,害她吃面必带大胃王春草,她拨一半给春草,春草能吃下三大碗。
“那就走吧!”
给了三文钱让人看着骡车,三人走进面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