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三闲大手一翻,将纤细小手握住。“他要贤名,却不容叛逆之后有再次寻仇的机会。”
一个不留便可高枕无忧。
“所以你才和五皇子合作?”他前世是三年后才考科举、那时的监考官并非蒋右相,所以祖孙并未相认。
那时的蒋右相不晓得蒋三闲是他亲孙子,而大皇子和三皇子的皇位争夺已非常激烈,朝中大小官员有不少人遭受波及,忙着补缺的蒋右相无暇顾及已被赐婚的新科进士。
婚配公主,那是板上钉钉皇上的人,谁敢跟皇上抢人,找死,蒋三闲就在两边都不敢拉拢的情况下为五皇子劈荆斩棘。
“不算作,只是彼此对了胃口,我帮他出策,适时的掩护,他帮我报仇,除掉我看不顺眼的人,我们是互蒙其利。”
天策帝在位时,不止三次开口说要杀了他,可每次又赶赴刑场问他想不想死,不论想或不想他都一副“我是明君”的样子赦免他,官复原职。
天策帝纯粹是有病,越在高位的人越寂寞,身边的人没一个可信任,枕边人、宫女、太监,乃至于凤女龙子,他坐的位置太迷人了,人人想要。
而唯有蒋三闲是他不设防的,也是唯一敢给他脸色看的人,天策帝恨得牙痒痒又自己找虐,两人似君臣似朋友,但是更像仇人,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像国家大事一般争执。
陆青瑄忽地掩唇吃吃笑。“若他知道我们要自请外放,他会不会气得跳脚,大骂我们不讲道义?”
“不会。”想到那情景,他也笑了。
重生前他并未外放出京,除了派发粮草外,他一直当的是京官,从他手中也培育出不少中流砥柱。
“为何?”从她几次见过的轩辕萧来看,那根本是个疯子,阴晴不定、反覆无常,随时的喜好办事。
“我会一掌打晕他。”聒噪。
美目一瞠,“你打天策帝?”
“他还不是天策帝。”不先打几下存着,日后登基就打不得了。没人晓得蒋三闲是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连皇上也打。
“可是你知我知呀!”他们都知道上位者是谁,回来后的变动不大,年度的大事皆有发生,该下雨的时候有雨水,缺水便大旱,北边闹蝗灾,粟米颗粒无收,金榜题名……呃,倒是多添了一个名字。
蒋三闲俏皮的眨眨眼,往她唇上一吻。“是呀!你知我知,其他无人知,连当皇帝的都还在装懵懂,不趁这个时候玩玩他更待何时,日后他登基了可是他玩我们。”
想到轩辕萧的恶劣事迹,蒋三闲有此二咬牙切齿。
闻言她咯咯直笑,笑倒在他怀中。“他一定得罪过你。”
“没有。”他回答得太快,反而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欲盖弥彰。
“才怪,你的心眼忒小,谁开罪你就等于走在钉子山,你不将人扎个千疮百孔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天策帝真可怜,肯定常常被首辅大人气个半死,吃再多药也治不好。
“我心眼小?”他沉眸一瞪。
陆青瑄笑着抱住他手臂,在他胸口轻蹭。“我心眼更小,只放得下你一人。”
听着娇语软言,他的心就软了一半,男人也需要哄。“心眼小好,我们都是小心眼的人,我也只要你一个。”
“不骗人?”她头一仰,水眸蒙蒙。
“不骗人。”好想明日就成亲,她太诱人了。
“打勾勾,三百年不能忘。”她伸出葱白小指。
“三百年?”他挑眉。
“上一世、下一世,三生石上结姻缘,三世合起来不就是三百年。”这么好的男人她不让,要抱三百年的金大腿方肯罢休。骤地,蒋三闲眼眶一热,拉起她的手一勾。“好,相约三世,不离不弃,结为夫妻,你我两心相守。”
修长尾指轻轻一勾,莹白玉指勾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两指如同两心,勾动着永不更改的誓言。
心,是相扣着。
扣着你,也扣着我。
动容的蒋三闲紧紧地将怀中人儿搂得没有一丝空隙,清风徐徐,明月高挂,夜里不睡的鸟儿振翅一飞,带来夜深人静时分的骚动。
在这一刻,感受到被呵护的陆青瑄嘴角往上扬,过往诸神明,不论是谁,感谢让她再世为人,因为重生,她才知道有人爱着她,而她也愿意交付深情,生死相许。
“你不会后悔吗?首辅大人。”想起日前他俩交心,他对她吐实重生一事,以及日后的打算,那便是和前世的轨迹都不一样了。
若他们真离开京城了,结局有可能不同,他会失去高高在上的位置。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他低头轻吻她发丝。“拥有过了又何必再重来一遍,做同样的事也乏味,不如试试另一种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