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大人这一招太阴险,不仅拖她上他那艘贼船,还以她为饵分散众人注意力,为的恐怕就是要借机掌管全县,攻其不备树立在民间的威望,让万民景仰,百姓赞许。
太黑了,真是太黑心了!比他们长官赵黑子还可怕,黑子是他的绰号,因为是公认的黑心魔,他也常笑着算计底下人,让他们拼死拼活的加班,集体加入爆肝的英勇行列。
季亚襄气极了,在心里狂打小人的同时,也忍不住磨着牙说卑鄙。
君无瑕耳朵尖,听到她含在嘴里的声音,挑了挑眉,「你骂本官卑鄙?」向天借胆了,果然好胆色。
这人是兔子吗?她磨着牙道:「大人听错了,民女说的是澄碧湖,风景宜人,山青水绿,适合泛舟、垂钓。」
君无瑕似笑非笑地说:「啧!我今日微服出巡,你就改口一声君三爷,别把三爷我的身分暴露出去。」转得真快,这脑子和他有得比,都是机伶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睁眼说瞎话面不改色,有纵横家的天分。
今日他并未身着官服,而是做寻常打扮暗访民情,不过他自以为很朴素,在平民百姓眼中仍是装束华贵的公子哥儿,游荡街头,把少爷派头摆得十成十。
「是的,君三爷。」她从善如流,把大人当成前世黑心烂肺的长官,顺着他就能少找些麻烦。
「你说的澄碧湖离此多远,初来乍到,多走走看看。」秋高气爽,游湖的好时节,湖水碧绿如洗,倒映着蔚蓝晴空,湖波荡漾催人眠。
「在城外,骑马约一个半时辰。」她话中有话的暗示,大人你一身细皮嫩肉就别折腾了,磨破了大腿皮肉得有多疼,养得娇贵的你可承受不起,不要往断崖扑腾了。
瞧着她眼底的不满轻蔑之意,君无瑕笑了,「我们走。」
看看谁才是那个娇生惯养的人。
在君无瑕的强势要求下,季亚襄不得不跟着他到了城外,紧接着先离开一步的顾寒衣带着马匹到来。
季亚襄勉强按捺着脾气,委婉劝说:「大人……君三爷不要逞强得好,到澄碧湖的道路颠簸,坑洞颇多,前些时日连日暴雨将路面冲得不平顺,不好行走,至今没有整修……」他真要自找苦吃,无视当地人的善意劝告?
「季姑娘怕了。」他一跃上马,风姿飒洒。
季亚襄目光冷静,不中他的激将法,「民女不会骑马。」
这年头的老百姓谁养得起马,不会骑马才正常。
拉车的是驴或骤或牛,家里就一辆骤车,父女俩谁出远门谁用,若在县城大多步行或坐车,城内有车马行,远近都载客。
但其实季亚襄的马术精湛,她穿越前得过全国马术竞赛冠军,她的二舅是马场主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
「无妨,三爷带你。」一说完,他手臂打直将人拉上马,置于身前。
「你……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快放我下去。」她心一慌,身子扭动想跳下马。
「季姑娘最好别乱动,男人很容易冲动的,别勾引我。」他俯在她耳畔低喃,嘴里说着轻佻话但面上坦荡如常,一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谁勾引你了,我有自知之明,不会自比凤凰攀梧桐。」她说得咬牙切齿。
「凤楼梧桐……不妨试试。」
她勾起他的兴趣,第一次有女人看他的眼神不是迷恋,让他越发想要戏弄她,他觉得自己病了,若在京城定召太医过府一瞧,被人厌恶着还暗喜不已,真是病得不轻。
「三爷,你此举于礼不合,请放我下马,我可以自行骑一匹马。」她很快的镇定下来,语气软化。
「你不会骑马,不用勉强。」
他用她的理由回她,满是调侃,让她面含霜色,不再与他在口头上争锋。
反正只是同骑一马,她还不放在心上,裸泳活动她都参加过,这算什么!
看她不再挣扎,君无瑕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就嗟嗟小跑起来,随行的欧阳晋、宁煜、顾寒衣骑马跟上。
四匹马、五个人出城,一离县城,路面开始高低不平,深一点的坑里还有半寸高的积水,铺路的小石子被雨水冲走了一大半,露出黄褐色的泥土。
尽管如此,前进的方向仍然不变。
这份颠簸让季亚襄心烦,觉得为什么要自讨苦吃?更烦的是,身后还有人骚扰。
她虽然不断地在心里给自己喊话,做心理建设,可是马一跑动难免有肢体上的碰触,也不知是无心或有意,挺直的后背一直撞向身后人的胸膛,感觉他身上的热度在攀升,连带着她也热起来。
入秋的天气应该是凉爽的,清风徐徐,前些日子下过雨更清凉无比才是,可是秋老虎从不依季节而行,早晨起床感觉微凉还披了件薄袄,太阳一升起就热了,太阳的热力狂肆地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