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娶不可(出书版)(30)
不论别的,就说陶向渊选在这终南山下当隐士,就算他有眼光。
马车辘辘的进了大街,停在一家客栈前。
“我们今晚就住这里吧。”打开车门的时候,布紫阳这么说。
家都近在咫尺了,为什么不能直接回去?
像是看穿陶步荷心里的疑惑,布紫阳接着解释——
“陶家产业被充公,一家三口坐牢的坐牢,流放的流放,这种事早就家喻户晓了,我们要是直接上门,只会打草惊蛇,对拯救你大哥没有帮助,晚上我们先住下,大家合计合计再说。”
布紫阳说的通情达理,陶步荷只能点头。
人家说近乡情怯,她也是。
连续几天马不停蹄的赶路,别说马困人乏,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毫无头绪的营救计划,这不是办家家酒,小心是一定要的。
要了两间上房,把吃食叫到房间,这一夜歇下无语。
一道黑影穿过别致典雅的花园庭院,几个起落后驻在四面垂花木格的银红纱窗前,倾耳聆听,确定没有任何声响后摸进了里头。
接着,昏暗房里燃起了一抹烛光。
“呃,谁?来人呐!”
这里是水力衙门官老爷的住所,睡到一半被惊醒喊叫的人正是他。
“别出声,看看你头顶上是什么?”
天籁般的声音,好听得叫人迷醉,即使命在旦夕,官老爷还是着迷了下。
睡得迷迷糊糊的人抬头,一绺乌丝在他头顶上方,头皮觉得冷凉,顺手一摸却差点屁滚尿流。
那那……那是他的头发啊!
他冷汗直流。这黑衣人要取的若是他的人头,那他大概早已不在了。
“你想做什么?我可是地方父母官,杀官可是大罪!”
“哼,我要怕你还会来吗?”黑衣人手上亮晃晃的剑故意夸耀的抵在官老爷脖子上,“你要乱动,到时候脖子掉了可别说是我砍的。”凉凉凉,根本是风凉话了。
“你到底要什么?!”眼见摆官谱压迫不了对方,他是碰上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江湖逃犯吗?
“我查过你的底,不好不坏,对这地方没有任何建树,也没太多恶迹的官爷,所以呢,本大爷在来之前曾经考虑过要不要杀了你。”
“当然不杀的好,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
“住嘴,油腔滑调!”
“是,我住嘴。”不敢再打官腔,他老实的窝在床上。“好汉,你就把来意明说了吧,只要是小官能力范围内的,当无不尽力完成!”
“贪生怕死的小辈!”
官老爷敢怒不敢言,又不能点头称是,一张嘴像含了颗苦胆在里头,真是委屈极了。
“我要你明天晌午前放了陶向渊。”
“陶向渊……这陶向渊是谁?”他做思索状,哪知道颈子马上吃痛。
喔喔,见红流血了啦。
“我想起来他是谁了,这刁民欺人太甚,要关十年的苦窑。”他想到还有气。
“他再刁也比不上你假借名义霸占他人产业,逐人家人吧?”随便这两条罪状就够他吃不完兜着走了。
“乱讲,我哪有……慢着,你怎么知道?”有把年纪的官老爷睁大眼皮垂松的眼睛,他亏心事做得不少,没想到真的半路碰到鬼了。
“人,放是不放?”黑衣人不想跟他废话连篇。
“我放了那混蛋,他又要回来跟我没完没了,我不是自找倒楣?”会记得这陶向渊,实在是这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看了就有气。
是平民百姓就要有百姓的样子,架子摆得比他还要高是什么东西嘛!
“我保证他不会再回来找你麻烦,你不放我现在就找你麻烦。”
“壮士,你就别为难我了。”他两手一摊,想摆烂。
“我这次削你几根头发,不知道哪天会来要你脑袋。”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典型人物。“或者你要我在你脸上留下个乌龟记号,好让大家都看见你曾经干过的好事?”
这比用刀子砍了他更加恶毒了……
官老爷重重喘息,想抹脸却发现人家刀子还在脖子上。
“我放,我放就是了……”这些巡逻的兵卒们到底巡到哪里去了?明早、明早他一定要严办这些吃白米饭摸鱼的饭桶们!
“那我就回去等大人的好消息了。”
“你太嚣张了,就不怕我抓你吗?”这消息要是传了出去,他这位置还坐得住吗?好苦恼喔。
“凭你米粒大的官也想抓我,有种你就抓抓看!”布紫阳讪笑。
“不敢、不敢,我只是发一下牢骚……”手上握有凶器的人比较大。
布紫阳在收刀的同时,指尖弹出一缕风丝,官老爷应声倒下,这才翻身跳出窗外,隐遁而去。
这够他好好睡到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