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超腿肚子发软,眼神发飘,头皮发炸,满心飘的都是三个字——怎么办?
做坏事被大姊抓到现行了!他要完啊!
终于,在徐明超内心的恐惧要满溢而出的时候,徐宁安开口了。
“我记得今日不是书院的休沐日。”
徐明超缩头缩脚,很想立刻消失不见。
徐宁安不疾不徐地继续道:“我记得三婶只给你配了一个书童,这多出来的四个眼生得很,你雇来的打手?”长能耐了啊。
“不,不是。”徐明超哆嗦着回答。
徐宁安嘴角轻掀,不无奚落地道:“那这是好意帮忙?”
徐明超猛摇头。
徐宁安眼睛微眯,目光落在四个眼生仆役中那个略显矮瘦的身上,“你来告诉我,你们哪个府上的?”
那名仆役一声不吭,徐明超却替他回了,“是毅勇伯府上的。”
徐宁安瞬间了然,“你未来姊夫的人。”
徐明超又不敢说话了。
“有点儿意思。”徐宁安勾了下唇角,似笑非笑地扫了那四名仆役一眼,又扭头看了那位“受害女子”一眼,然后啧啧了两声。
当姊夫的纵容小舅子胡作非为,犯事现场还精准地暴露在她这个跟三房矛盾颇大的徐家人面前,嗯,这件事情不单纯。
“红英、红秀,咱们走。”
听到她这句话,不只当事人,连旁边很多围观者都对这意外的发展一时说不出话来。
倒是红英、红秀两个丫鬟对于自家姑娘的决定没什么情绪波动,特别顺从听话。
“大姊你这就走了?”徐明超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嗯,走累了,得找地方歇歇脚,这大太阳的。”为了证明自己没瞎说,徐宁安甚至还抬手遮眼朝天上的太阳瞄了一眼。
徐明超还没有回神,怀疑地道:“你不打我啊?”
“我干么要打你?”徐宁安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徐明超朝那个明显也被这个古怪局面弄傻眼的女子看了一眼,然后鼓起勇气地道:“我可能在干坏事啊。”她以前碰到的话不都直接揍他的吗?
“那跟我有关系吗?”徐宁安越发觉得莫名。
“我是你弟。”
“你姊夫不是给你派帮手了吗?我再插手不合适,毕竟我跟你们三房关系不太好。”
“我……我没欺侮她。”徐明超见大姊说完果然就抬脚要走,忍不住脱口替自己申辩道。
徐宁安朝他侧目。
徐明超一脸纠结地道:“我就跟她买了几枝花,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撒腿就跑,还叫救命,然后我就追上来想让她别瞎喊,再然后就遇到大姊你了。”
徐宁安摇摇头,云淡风轻地道:“但你跷课是真的。”
徐明超:“……”不是,为什么大姊每次关注的地方都跟别人不一样呢?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去三婶面前告状的,你知道的,我一向不管闲事的。”
徐明超:“……”他相信才奇怪。
“你们都不是好人,你这个当姊姊的竟然如此纵容自己弟弟为非作歹。”卖花姑娘一脸悲愤地说。
徐宁安终于正式将目光落到了她身上,一脸诚恳地告诉她,“第一,我不是他亲姊,所以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我的时间;第二,我跟他父母有点儿不对盘,我懒得费心;第三,坏人就坏人吧,反正我也不会有什么良心不安。我教你个乖啊,不是所有千金大小姐都有一颗善良慈悲之心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旺盛的正义感去替人打抱不平。”
卖花姑娘:“……”
红英、红秀面色如常,徐明超垂头丧气,显然也并不觉得吃惊,大概是习惯了,但其他人却都太心情复杂了。
这位姑娘颠覆了他们从小到大受的教导啊!
最后,徐宁安给了他们碎裂价值观又是一击,“明超,她都不跑了,你还不让你姊夫的人抓住她,傻什么呢?”
徐明超觉得他不应该在这儿,他应该回书院读书去。
“你、你怎么这么恶毒?”卖花姑娘气得浑身发抖。
徐宁安一脸理所当然地道:“你都说我不是好人了,我还不能恶毒一下给你看啊。你能说,我就肯定能做啊,我不白背锅的,不划算。”
卖花姑娘:“……”
徐明超颓丧地捂住脸,他就是个很好的前车之鉴。
曾经,他自以为是,认为在徐家没有人敢违逆他,一个父母双亡的大房孤女罢了,有什么可怕的,还不是他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而她要靠他爹庇护肯定屁也不敢放一个。
结果,他用自己的血铸造了对大姊永不磨灭的伤痛,看到她就会自魂魄深处感受到最深沉的恐惧。
她是他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