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便看到流景一屁股坐在沙滩上:“不想干了!”
狸奴:“……”
非寂一脸淡定,直接拎着某人后颈去了另一处。
短暂的沉默后,狸奴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她说句话:“冥妃……脑子不太好,但人还是很勤快的,您看她嘴上抱怨,但该干的一点没少干。”
“你倒是了解她。”老祖失笑。
狸奴有些不好意思:“相处久了,多少了解一些。”
“几个月又算什么久,你会了解她,是因为没有抱有成见,否则即便相处百年,该不喜欢还是不喜欢。”老祖含笑抿了一口茶。
狸奴不明所以,但对上她的视线后,还是识趣没有再问。
忙活一整日,到晚上时总算把所有隐患解决,沉星屿失了阵法庇护,却也不再流失灵气,只消再过个千百年,这里会重新生出绿芽,只是不会再有发光的花儿了。
傍晚,非寂独自坐在海边,看汹涌的海浪拍在岸上,泛起阵阵白色泡沫。海面波光粼粼,映衬得他的脸明灭不定,他眸色清浅,不知在想些什么。
“帝君,你干嘛呢?”流景在他身侧落座,打破了他难得的独处与宁静。
非寂没有看她:“吹风。”
“看样子是要变天了,风都是凉的,”流景笑笑,“明日一早就该离开了,不跟老祖道别?”
“明日走时再道别。”
“那多匆忙,不如现在去,好好说声再见。”流景提议。
非寂总算看向她:“再过些时日,本座就去蓬莱看她了,如今没必要过于隆重的道别。”
傻子,这次分别之后,老祖未必肯再见你了。流景叹了声气,突然生出一分惆怅。
非寂不明所以,看她一眼起身往寝房走,流景看着他被风吹得翻飞的衣袍,突然忍不住开口:“帝君。”
非寂停下脚步。
“……你回去换身衣裳,我们去岸上走走吧。”流景笑道。
非寂回过头来,月光下,她笑得眉眼弯弯。
许久,他声音和缓:“好。”
“换身精神点的衣裳,不要总穿玄色,发冠也可以换成绳子,瞧着更温柔些,有折扇吗?拿一把如何,会不会显得更像个读书人,气势上更可怜些。”
非寂刚答应跟她出去走走,便听到她提一堆乱七八糟的要求,当即冷下脸:“得寸进尺。”
“我也是为你好!”流景对着他离开的背影嚷道。
非寂只当没听到,独自一人回了寝房,随意挑了一件与身上衣衫差不多的玄色衣裳换上,便要出门去寻她。
可刚走到门口,他又突然停下,静默片刻后折回桌前,翻遍乾坤袋找了一件淡青衣袍。冷着脸换上后,沉思片刻又将发冠摘下。
他没有可以束发的发带,思来想去还是摘下了手上方镯,泛着幽光的镯子转瞬化作一条丝帕,他垂着眼眸,用丝帕束住头发。
全部收拾妥当之后,非寂推开门走出去,便看到半空虚浮一行字——
我在岸上瞭望灯下等你。
“又要打什么鬼主意。”非寂语气不悦,却在抚去字迹后走得比谁都快。
沉星屿和海岸之间隔着上千里深海,非寂越过这片辽阔的海不过用了片刻,几乎是上岸的瞬间,便看到了作为灯塔长明的瞭望灯,以及灯下熟悉的身影。
非寂顿了顿,缓步走过去行了一礼:“师父。”
老祖微微颔首,将手里没有拆开的信递给他:“那丫头搞什么鬼,特意要我来给你送一封信。”
非寂双手接过,不紧不慢地将信封里的字条打开——
“此次分别,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与心上人好好道个别吧。”
瞭望灯下,非寂面无表情。
“写了什么?”老祖好奇。
非寂抬眸,与老祖四目相对。
许久,他缓缓开口:“老祖先答应弟子饶她一命。”
老祖:“?”
半个时辰后,流景讪讪出现在老祖的寝房里。
随着门窗接连关闭,她心虚到了极致,不等老祖开口就扑通一声跪下了:“师父,我知道你生气,但我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
“你说。”老祖微笑。
流景干笑着巡视周围。
“只有你我二人。”老祖继续微笑。
流景轻咳一声:“这件事说起来有点复杂,一时之间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先说说你为何会觉得阿寂的心上人是老身吧。”老祖这句话几乎是牙缝里挤出来的。
流景讪讪:“还不是因为那盆有情花。”
“有情花?”
“师父您就别瞒我了,非寂的有情花是我送他的,他一拿到手就开了一大盆花出来,我那时就知道他有心上人了,只是不知道是谁,我便让他把花送给心上人,结果你猜怎么着?”流景死到临头,还不忘卖个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