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儿子离婚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回凌城,没想到你却留在了深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只要你一直出现在我儿子的面前,他忘不掉你,你就还有机会。可是盛罗,我得提醒你,我的儿子他是恒熙的负责人,我绝对不会允许他为了自己私人情感上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做出丢人的事。你们两个人在你们离婚的时候已经到此为止了,你拿着钱去澳大利亚,他也应该安分守己做他该做的事。”
“噗呲。”会客室的角落里,小顾捂住了自己的嘴,还是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对不起啊,我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种台词,这位大爷你是不是投胎之前没有好好上课?不然怎么说人话的水平这么差呢?”
陆望山看向她:“这个小姑娘,如果因为你的轻佻和无礼让盛罗损失了这两千五百万,我想你们之间的友谊也没办法再维持下去了吧?”
“对不起。”嘴里这么说着,小顾却还是在笑,“盛老师,你可千~万~好好考虑。”
“我没什么可考虑的。”盛罗轻声说,“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如果我真的想要这些,我就不会跟陆序离婚。”
穿着一身简单运动服的女人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舒展和放松姿态消解了她的部分气势,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有点困倦的猫科动物。
她本来有一双很有攻击性的眉目,它们都被灰色的丝带给遮掩了。
可这样的盛罗依然有着让人难以轻视的存在感。
“我在做我想做的事,有一群很可爱的学生和朋友,这已经我很喜欢的日子了,为什么还得出国?就因为陆序在重新追我?我说实话,我不懂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个话的。有些人啊,还挺有意思的,说是别人的父亲,结果呢,不干人事儿,不说人话,到了该显摆爹味儿的时候,他蹦跶着就出来了,也不看看先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她手里的导盲杖一直没有收回去,她随手一甩,指向了陆庭的方向:
“你以为谁都是他,为了点儿小恩小惠就恨不能给自己换个爹?还敢跟你带着保镖来堵我这个盲人的门?”
陆望山还没如何,陆庭已经恼了:“嫂子,大伯是长辈……”
“我没记错的话,陆序的母亲也是你的长辈吧?她回国办画展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跟着陪着?你母亲钟易也是你的长辈吧?她被你大伯排挤出恒熙的时候你怎么没跟着陪着?她被陆序任命成了恒经药业CEO的时候你为什么反对?你的孝心呢?”
说完,盛罗自己笑了。
“有些话我早就想骂了,只不过那时候我得考虑些有的没的的,没想到你们俩竟然送上门来让我收拾。”
下巴垫在怀里的抱枕上,盛罗轻声说:
“从凌城到深圳,我也算是见过不少人,像你们两个自以为是到这种地步的还真是少见。一个老的,觉得自己手里有点儿钱就能任意评判别人的人生,明明自己是最失败的那个人却仿佛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正确,其实呢,什么都没有。另一个年纪轻轻,却因为一点蝇头小利放任自己变成最可悲的人的跟屁虫,你但凡有点儿出息呢?也不用来我这儿挨我的这顿骂。”
陆庭被盛罗说得狼狈不堪,他从小就羡慕自己大哥是大伯的儿子,不仅天天被人称呼“少爷”,还会继承大伯的家业,而不是像他,同样姓陆,爸爸只是个画画的,妈妈整天忙来忙去也没什么威风,后来大哥查出来是色弱,被大伯变相地赶出了家门,陆庭就知道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他努力画画,参加各种比赛拿奖,为的就是能够得到大伯的赞美。
果然,大哥的画材、画室、房间都属于他了……甚至在大哥出国之后开始有人觉得他会继承恒熙。
他读大学的时候大哥回来从恒熙的基层做起,他真的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
结果呢?大伯中风之后所有人都支持大哥,连他自己的亲妈都认为大哥才是最好的继承人,甚至没有人想到陆家还有一个陆庭!
现在他马上就要博士毕业了,却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出路,反倒是他妈妈因为支持大哥反而开始掌握大权。
大伯一日比一日衰老,躺在病床上失去了自己的权力,可他陆庭还是只能指望着他。
盛罗不在乎陆庭在想什么。
她喜欢陆序的时候,觉得陆序什么都好,也愿意为了他稍做容忍,现在陆序她都不喜欢了,陆家这些妖魔鬼怪就只配被她当靶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