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仙尊渡劫后(48)
虽然现在修真界仍是一片平静,但大魔没有被彻底封印,掀起腥风血雨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仙尊飞升在即,能封印大魔的修士又没有出现第二个。
师徒俩没有多言,转身去逗弄怀中的女孩儿。阎戈虽平时为人严肃苛刻,但对唯一的弟子很好,宛如父亲一般对待,就连她生下的父不详的孩子都精心养育。
秋风阵阵沁人心脾,而在密室中的季子随却从感受到季节的变换。直到他看到玄苍手中火红的枫叶时,这才恍然觉得秋日已经到来。
密室如玄苍上次来时并无差别,他皱了皱眉,神情中略有不悦。
许是他打量周围的目光有些久了,季子随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吩咐的事情我知道,只是我不愿意。”
“为什么?”玄苍捏着枫叶枝的手发紧,问他,“你在跟我置气?”
季子随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地喝了一口,微凉的温度使得他头脑愈发清晰,这才抬头看他,“我的清白未被证实,即使这里被布置得温馨舒适,又跟坐牢又有什么区别?”
密室中只有一个凳子,玄苍只能站在旁边。
他把枫叶放下,垂眸对上季子随的眸光,这才发现他比上次见到的样子还要清瘦。原本合身的衣裳穿在他身上竟显得空荡。
“再等等。”季子随的腰身被他弯腰搂住,低沉的嗓音响起:“你瘦了。”
明明这段时日季子随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但听到这句话后鼻子忍不住一酸,他低头不去看玄苍,垂下的墨发掩去了他偏头时的情绪,“玄苍,我想问你件事。”
他没有回头,仍旧保证着侧头的姿势,“你要如实回答。”
玄苍能感受到他心情并不愉悦,但也只以为是因为关在密室中的缘故。他轻轻颔首,温热的气息落在如玉的脖颈之上,“好。”
季子随心头微微一颤,他推开玄苍站了起来,两人相对而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鼓足了勇气般开口:“你从来都未告诉我,你修的是什么道?”
他从来都不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万般猜测都不如当面一问。
火红的枫叶安静地躺在桌子上,成为这间密室中唯一的鲜活亮色。
玄苍神色微愣,喉咙里像被东西堵住,一时竟回答不出他的话来。
他蓦地想起这是他一直以来有意无意间向季子随回避的问题,他以为对方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他会安排得好好的,他只需要开心地与自己相守百年就行。
两人周围的空间陷入难言的寂静中。
季子随微微抬眼,两人离得很近,他能从玄苍眼中看到自己清晰的身影。
“以情破道,以无情证道。”每多说一个字,他的心口就疼得更加厉害,可他偏偏要自虐般地说完,“玄苍,你修的是无情道对吗?”
他眼前的这位是自己此生挚爱,是他愿意为了放弃在凡人界本该顺逐快乐的人生而跋山涉水来到陌生修真界的伴侣。
可现在他得知,那些在他记忆中的美好情爱都是爱人为了证道而所做出的举动。
微弱的光线并未变得明亮几分,可玄苍却觉得季子随眼中迸发出的亮光十分刺眼。
他想偏头不去看,甚至想回避这个问题。
但显然季子随已经知道了什么。
时间像是过了许久,又像是才过了几瞬。
季子随莹白如玉的脸上浮现讥讽的神色,“怎么?你连这个问题都不敢回答吗?”
哪怕是锥心刺骨的答案,他也想要个明明白白。
已经躲无可躲,玄苍在他的目光下只得开口:“是,我修的正是无情道。”
自他入道之时,道谕便已告诉他父母他乃是仙界仙尊转世,自有传承道法。而也唯有他父母知道,他修的乃是世间最强大的无情道。
季子随如何能知道这些,很容易就能推断出答案。
往日里那些哄人的话语在此时说不出半句,玄苍顿时生出一种不知如何是好之感。
在他承认的那一瞬间,季子随脸上的温和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看向玄苍的眼神伤感而又陌生,好似两人之间隔着一座永远都跨不过去的大山。
哪怕这个真相对季子随来说足以痛彻心扉,可他仍旧在问:“所以,你出现在凡人界与我相遇,并不是偶然的对吗?”
玄苍沉默地颔首,他想去牵季子随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我来猜猜看,当时你离飞升只有一线之隔,所以你用了某种办法得知破道的机会在凡人界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