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年春雪(156)
屋子里比之前还要残破,墙体裸露在外,光线也很差。
“我能不能去我以前的房间看看?”她问。
阿姨点点头,“就我一个人住在这,那房间没打理,你小心点。”
简容“嗯”了一声,提腿往熟悉的地方去,她谨慎地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脏乱。
床的木板已经塌陷,旁边的柜子几乎要倾倒下来,每一处角落都蒙着灰。
简容艰难地推开生锈的窗户,纵眼望去。
昔日田野边低矮的房子似乎变成了一排工厂,整齐排列在哪里,只有旁边立了座小小的屋子,应该是给看守工厂的人住的。
简容打算过去看看。
离走前,她提醒阿姨,“这栋房子已经不适合住人了,随时都有可能会塌。”
“我是和我老公……”阿姨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照顾好自己吧。”
简容生出了同理之心,好言相劝道。
在阿姨内疚又羡慕的目光下,她离开了。
简容重新走上了当年频频去找方煦的那条路。
其实两家隔得这么近,两人却是因为祁楠才有的接触,方煦以为简容是祁楠,也就是他帮着打工的ktv老板的女儿,简容则以为方煦是她那个成绩差要补习的表哥。
后来祁楠觉得是简容故意横插一脚进来,抢走了她和方煦接触的机会,便找人来欺负简容。
简容认为这事是方煦招惹来的,便让他自己解决。
方煦解决得很好,祁楠因此被家里教训,她也受到了补偿,所以在简容眼里,方煦多少称得上有担当。
而人生就是这样,当你认识了一个人后,便会发现生活处处都有他的影子。
两人从在学校里见面的话会点点头,偶尔聊两句,逐渐到消息共享,一起组队参加比赛。
祁楠一直缠着方煦,祁父又直接用金钱将他收买,希望他能带着祁楠走向正道,简容便不可避免地与她接触,发现她除了嚣张跋扈了点,本质不坏,两人便化干戈为玉帛,成为朋友。
不过祁楠家庭条件好,不住这边,简容便私底下与方煦接触更多,两人因此建立了更深层次的关系。
宁骏不做饭,邻居亲戚看她可怜,一般会每天固定来给她送饭,后来认识方煦,他便让她自己去他家里吃,于是简容时而一天能去他家三四趟。
脚下小径也有不小改动,但简容凭着记忆和脑子,还是找到了蒋照原来的住所。
工厂大门紧闭,看不出里面是干什么的,她从头到脚都与这格格不入,坐在门前玩手机的人一眼便看到了她。
与人对视一眼,那人放下手机从板凳上起身。
“来干什么?”
面前人声音洪亮,面相冷酷,简容有些紧张,她赶忙道:“找个人。”
“这里就我一个人,你找谁?”
“方煦。”
她脱口而出,因着判断出面前人肯定与蒋照有关系。
蒋照的面容一半继承自他母亲,另一半大概就来自面前人。
“方煦早不住这了,你是他谁?”蒋父狐疑地打量着她。
“同学。”简容面不改色道,“当初毕业时忘记存他联系方式,现在找不到他了,于是过来碰碰运气。”
“你找他干什么?”蒋父盘问。
“当年他突然转学,欠我的一千块钱还没还,要知道那个年代一千块可不是小数目,我心里气不过,非得要找他算这笔账。”
“他早就和他妈吃香喝辣去了。”蒋父埋怨道,“别说这一千块钱了,养育之恩他都不一定会报答。”
简容:“您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爹!”蒋父忽地情绪激动,“十多年来,他连我都不联系,他外婆去世之后,他就投奔他妈,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那您知道他为什么转学吗?”简容最疑惑的就是这么个地方,当年蒋照莫名其妙转学,随后两人便联系得越来越少,直至完全断联,后来再得到他的消息,则是高考后,说他所在的学校有一名学生跳楼,简容打听到是他。
方行与方煦是亲戚,能打听到更多的消息,说他是心理压力太大,又逢他外婆意外去世,他一时想不开才这样,因为知道简容和他关系好,担心影响她高考,便瞒了下来。
简容哭着喊着要去看看他的墓,方行则说方煦的母亲不是本地人,他的后事是在外地处理的,简容继续追问,方行就说方母因为太过悲伤而出国了,他也联系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