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毒杀太子,自然得查,但贺齐宣知道就算查,也只会查到死人头上——宫中能抓出来的凶手,通常都只是替罪羔羊。
谁想毒杀太子?
谁敢毒杀太子?
这就只有一个问题,太子死了,谁能有好处?
三皇子贺封不太爱读书,只爱刀枪,坐都坐不住,人人都知道。二皇子贺卿虽然比不上太子,但读书也算不错。
贺齐宣当下就有预感,是柳家想要这太子之位。
经过一连串的明察暗访,那毒药来自柳太尉府中——他的一个清客,刚好是擅长使毒之人,那药银针是验不出来的。
贺齐宣立了贺凌为太子,又不肯让柳家女为太子妃,于是柳家一不做二不休想毒死太子,然后挑立贺卿为新太子。
贺齐宣自然十分恼怒,皇后也是气得不行,但事情已经过了半年,那清客也死了,根本毫无证据。
为了太子将来的安全,为了东瑞国的千秋万世,所以他才演了这一场大戏,南征是真的,因为南蛮真的起了异心,遭俘虏是假的,是想着既然如此就趁机一网打尽——他知道柳家一定会叛变,这时候他再带兵回京,把柳家众人抓起。
“那西炎跟海外异族……”
“南蛮励精图治十年,难道我东瑞国军是坐以待毙的过了十年吗?”贺齐宣一脸骄傲,“别说联合西炎跟海外异族,哪怕加上个北夷,对付起来,那也是绰绰有余。”
来一族杀一族,他等的,不过就是柳家露出真面目。
“不对啊,臣妾明明听说南蛮使者大摇大摆进京……”
“这是他们求和时,朕开出的条件,要配合朕演戏,得让京中人都相信,皇帝真的被抓了,这样柳家才会露出狐狸尾巴。”他点点她的鼻子,“皇后说你给她送去二十多万两,皇后都被你吓了一跳。”
康明杓心里冒酸,“皇后……知道此事?”
“自然是知道的,皇后日日替我去慈寿宫跟太后问安,堵住悠悠之口,不然光是太后说朕不孝,那就足以让天下人评论,况且此事重大,又关于太子,自然不能瞒她……怎么,吃起皇后的醋了?”
康明杓想说没有,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却是点了点头。
贺齐宣莞尔,“朕与皇后,那是东瑞的帝后,但我跟你,是东瑞的夫妻。”
康明杓不解,那有啥不同?
贺齐宣笑着说:“朕与皇后,是政治联姻,我需要贤妻,她想要权势,婚前彼此都说好的,所以谁也不欠谁……在皇后眼中,庄家的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但无妨,只要她忠于东瑞国,就算看重权势,也不会做出叛逆之事,朕跟皇后什么都能商量……跟你在一起却是不同的。”
康明杓实在沮丧,“皇上是觉得跟臣妾不能商量吗?”
“你会撒娇,朕就让着你,这算什么商量。”
康明杓想想也是,自己撒娇不够,有时候还会把贺玥拖下水,母女一起撒娇,“臣妾以后会跟皇上有商量的。”
“不用,你维持原本的样子就好了,朕不需要第二个皇后,朕……需要的是一个妻子。”
“那皇上是喜欢臣妾比较多吗?”
贺齐宣都快被气笑了,“不然你以为朕今日来做什么?”
康明杓拉住他的手,“皇上别跟臣妾生气。”
“又撒娇?嗯?”
梅花窗隐隐透进白色,夏日天亮得快,约莫是五更了。
夜没睡,她精神却好得很。
鸟叫,鸡啼。
贺齐宣道:“你在这里乖乖等着,等朕平了乱,就来接你。”
“臣女不要。”康明杓伸手环住他,“臣妾要跟着皇上。”
贺齐宣简直拿这黏人精没办法,自己堂堂天子,居然吃这套,“那你休息一会,收拾收拾,明日我派人来接。”
“皇上一言九鼎。”
“放心吧,君无戯言。”
贺齐宣在天大亮之前走了,康明杓没跟贺玥还有贺瑜说,等她们看到,再来一个惊喜。
至于唐嬷嬷,安平,永隽自然告知了,唐嬷嬷当场就哭出来,虽然奴婢没有担心的资格,但那可是她从小奶大的皇子,如何不担心。
至于王贵,他早知道了,皇后要从皇宫逃出时,除了顾自己的孩子,还另外给星阑宫众人做了安排,王贵就是负责来带路的。
难怪,好像演练过一样,马车刚好出现在城门,他熟门熟路带众人搭船南下,这显州的客栈又安静又隠密,原来早有安排。
面对唐嬷嬷责怪的眼神,王贵苦着脸,“皇上不让说,奴才真没那胆子。”
他也很为难,皇上要她好好照顾婉妃跟公主,但婉妃是主子,主子要去南蛮,他要怎么阻止,只能匆匆传消息去皇上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