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船停港(93)
听着不对劲,女人问:“你什么意思?”
小红说:“我跟他早就断了,哪来的纠缠?我好心提醒你,别被他的甜言蜜语骗了。”
女人不信,“你才是满口谎言,明明是你对刘勇死缠烂打。”
小红气笑了,“我谢你好心啊,我都不知道自己去对一个又矮又挫的臭男人死缠烂打,他是什么品种的ha蟆啊!值得你这样维护?你要真那么笃定,就让他带你回家见家长,而不是跑到这撒疯。”
女人避重就轻,神态露出丝优越,“我可是他的女朋友!”
小红觑视着她,眼神刀锋一般,“你自己清楚,都是卖的,谁比谁高尚呢。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你……”女人强撑起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
小红喊朋友让开,自己去打开门,“喂,回家去吧,你这副样子没人心疼,只会招人取笑。”
女人走了,小红才注意到站在走廊的阿姨和吉苑,也许她们都目睹了全程。
小红眼光暗了暗,随即又笑呵呵地张罗,“赶紧回去,都回去,我们继续吃饭。”
下半场没了兴致,匆匆结束,小红朋友有客人就先走了,吉苑反正无事,就帮忙收尾。
阿姨在前台忙入住手续,小红顺带把厨余倒去喂鸡。
几只鸡围在鸡棚的食槽里抢食,那方寸之地,就是它们的一生,这个后院,也是它们仅有的世界。
被圈养的,榨干利益的生命,小红想到自己,“其实今天是我生日,不过我不敢说,家里没人记得,我也从不奢望能得到别人的优待。”
她说着,冲身旁的吉苑笑了下,吉苑回她一句,“生日顺遂。”
快乐不快乐的,顺遂却酸人心。小红抿嘴笑,抬起头望树叶遮蔽的远天。
“和我打架的那个女人是刘勇的相好,刘勇你应该认识,即使我知道他品性不行,我也想过他要我的话,我就嫁给他好好过日子。”她侧头问吉苑,“这种想法是不是很傻?”
不等回答,她又说:“我今年三十六岁了,我父母让我回老家,去嫁一个带着两个儿子的寡公。真奇怪,这些年我寄钱回去给家里盖楼房,给两个弟弟娶媳妇,耽误了自己的青春,到头来他们还嫌我年纪大嫁不出去丢脸。”
“你可以跟他们说暂时不想结婚。”
“没用的,在他们眼里,我这个年纪早没了挑剔的本钱,他们只想让我快点了结这桩心事。”小红招招手,让吉苑耳朵凑过来,她细声说:“其实我也想进入婚姻,想过一种不一样的生活,想尝试被人呵护的感觉。”
说完她先羞怯了,垂着眼看自己的鞋尖,“我无聊时会看短视频,现在时代的婚育观新鲜,可能有许多人不理解我这个想法。我读书少,生来就是这样的背景,我改变不了,所以一直这么地看着眼前走下去。其实沾上这一行,我是被强迫的,不过即使那时再难受,我也从未想过结束生命。我无知,所以我的命运也无知,走到哪,死到哪,也无知。我不敢奢求什么,就这么活下去吧,努力地活下去,时间会给我答案的。”
她此时的声音,既有憧憬的情真,又有哀切。吉苑问:“如果时间不给你答案呢?”
小红想了想,说:“那就不明不白地活着,就如我不明不白地来到这世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听着迷茫,却具有力量。吉苑想起弋者文,他身上吸引她的特质。
“好了!”小红伸伸懒腰,叹出胸口的闷气,“我们回去吧。”
下午,弋者文到旅馆找吉苑。
小红和阿姨八卦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滴溜,弋者文先受不了,到外面去等。
阿姨笑道:“小年轻脸皮薄哦。”
小红跟吉苑说:“今天谢谢你听我唠叨。”
她有点喜欢吉苑,吉苑对人不太热情,但也无视她风尘的泥泞。
“没事的,那再见了。”吉苑道别,和弋者文一起走了。
回到半道,吉苑看见路边有人在卖黄皮果。
箩筐上垫着反盖的竹筛子,筛子里摆着一簇簇用皮筋扎束的黄皮果,果皮呈现出成熟的黄褐色,看着就觉得酸酸甜甜的。
吉苑定住脚步,“弋者文,我想吃黄皮果。”
弋者文走在前面,回头看到吉苑盯着黄皮果摊子,很少见她流露出这种馋相。他走近小摊,“买一捧黄皮果。”
老翁听力不大好使,侧起耳朵问:“是要一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