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哀抬起头,含着泪轻声笑了:“我还记得,那几年我一只都很自卑,你经常鼓励我,带我提升思想认知,穿衣品味,你告诉我,我就是我,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我,不需要取悦任何人,你说这世上的东西,只有人想不到,没有得不到,我一定能实现抱负……我就想知道,相识六年,你为什么可以说断就断?因为男人?”
赵水月闭了闭,眼前逐渐朦胧,嗓音却很清淡,如夜色一般凉薄:“我还不缺那个把男人,让你离开,并不是一朝一夕的想法,是我深思熟虑的决定,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有问题,都怪我护短,优柔寡断……我所说的话,也不是你理解的那样,可以得到,但得之有道,过去的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她说完把衣袖抽出来,踩着高跟鞋无情离去。
既高傲又倔强,不再留一丝余地和念想,决绝又冷血的背影,仿若一尊不被世俗所困,亦不染尘世的神佛。
手起刀落,干净果决,当真配得上精英女霸总的身份。
柳忆月目光空洞愣在当场,抬起清秀下颌,举头望着那一轮明月,她就知道,伏低做小早已无用。
赵水月向来重情义,有多重,就有多绝,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她一旦做了决定,那便是一条道走到黑,再无转圜余地。
在这一点上,柳忆月只恨自己看清的太晚。
不过人性不就是这么贱,当遇到一个特别包容你的人,就肆无忌惮。
人没走,总忍不住一而再的不顾劝阻试探底线,把人逼到不念旧情,又捶胸顿足的涕泪涟涟。
柳忆月又想,赵水月你就是觉得我不配做你朋友,有朝一日,我定要站在万人之巅,让你看我到底配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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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赵水月吃得极不舒心,不过她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在脸上。
女强人活着最累得并不是精神和经济双独立,而是不管心情有多糟,黑暗的一面,都要学会隐藏起来留给自己,然后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外人,让他们觉得,你仍旧光鲜亮丽,是那个情绪稳定,翻云覆雨无所不能的神。
你说你一颗心千疮百孔?
呵——
成长路上,谁没挨过刀?
友情的刀,爱情的刀,再惨一点,亲情的刀,没有这一刀,也有那一刀。
一边擦泪一边扛,枪林弹雨里活下来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这,是老天爷洗练强者的老套路。
不过显然赵水月还是个半成品,所以她强撑到出了郑老的家门,勉强开车走过两个路口,就有些绷不住了。
垂了眉眼拿起手机,故作轻松地给许星打电话——
“要不出来喝一杯?”
许星那边不知在干嘛,总之语气有些敷衍,“还喝,你前两天伤口发炎,腿不想要了?”
赵水月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只含糊着提了一嘴:“今天碰见柳忆月了,你说巧不巧。”
赵水月那些破烂事,没有谁比许星这个发小更清楚了,想当初赵水月优柔寡断,许星劝过很多次,说丫的这姑娘虽有能力,但野心太大,眼界格局又跟不上,今后公司发展起来,只会是个累赘。
奈何赵水月在创业最艰难时期,两人相互扶持一路走来,友情甚笃,赵水月非要护着她一意孤行,后来出了几档子事,搞得赵水月很是伤情,这才友尽,狠心把她斩了。
那个时候游戏公司面临资金周转困难,赵水月交友不慎惹了母亲那边的朋友,便插手吹了枕边风,哄着赵中骏施压,逼迫赵水月回了家。
那段时间,赵水月家里鸡飞狗跳,每天给许星打电话,都要哭上两个小时。
这各中曲折,又岂是一句话两句话能道明。
所以尽管过去两年,赵水月鲜少提起柳忆月,许星自然也没多问,赶紧直起身子,说了句:“那我叫上滟子,还是上次那个小酒馆?”
赵水月说:“行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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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在世,何以解忧?
一则暴富,二则杜康。
暴富这一样赵水月用不着,那就只能靠杜康。
不是周末,小酒馆人并不多,歌台上,驻唱歌手抱了一把吉他,长腿抵了椅子腿,顶着一头深褐色微卷碎发,轻阖双眼低哼弹唱。
虽五官端正,长相不错,但浓浓的艺术气息,再配上那嗓音婉转而低沉的弹唱,在蓝色调的酒馆光线下,越发觉得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