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悲观地一笑,又强撑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说:“别试了,而且我也不能走,里面的病人只能依靠我带入药品,我还看护着几个没了父母的孩子,最小的才5岁,能先把他们送走吗?”
“你还顾得了别人!还是先顾你自己吧!”威廉恼怒地说。
看着贝拉希冀的眼神,我遗憾地摇摇头说:“从巴巴利亚到普林格勒路途遥远,还有许多检查站,从这里偷人出去太难了,我们尽量不要冒险。”
贝拉垂下头,沮丧道:“你也说了,这件事很难,尽量不要冒险。”
“这不一样,为了你,我们什么险都可以冒。”我说。
“可我不愿意你们为了我冒险!”贝拉说。
一直守在一旁的妈妈忽然哭泣起来,呜呜得责备着:“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还要我们为你操多少心,别这么固执,快听话吧。”
“妈妈你别哭了,我已经决定了。”
“你懂什么,你只是个孩子。”
贝拉愣了愣,垂下头说:“也许我懂的不多,可我知道自己已经太大了,突然从工厂消失后,威廉要怎么解释?安妮要怎么运送我这么大的人穿越一层层检查站?我还能伪装成孩子进入西国吗?我不能,我真的不能……”
我心疼地搂住她道:“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问题,就放心交给我吧。”
她擦擦脸上的眼泪,再次摇头说:“我不走,你们就别管我了。”
忽然,妈妈抬手打了贝拉一耳光,“啪”的脆响后,她拽着贝拉的衣领哭道:“你叫我们别管你了,难道要让我们眼睁睁看着你没命吗?你叫我怎么办!”
“这是我的决定,妈妈你就让我做一回决定吧。”
“你只是个孩子!你能做什么决定!”
贝拉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呵呵笑了两声,再抬起头时,盛满泪水的双眼中有了丝倔强的愤恨,她盯着妈妈说:“是的,我做不了决定,因为总是你在为我做决定。你一个决定,我成了人人打骂的野种,你又一个决定,我没了爸爸哥哥、姐姐,你再一个决定,我连做人的机会都没了。求你了,让我自己做次决定吧,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做了自己想做的,我不后悔。”
妈妈愣住了,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气一样木呆呆地望着贝拉。
此时威廉大怒道:“别犯蠢了,当自己是救世主吗,叫你走你就走!”
贝拉固执道:“我不走,你自己还不是冒着风险庇护工厂里的人,被发现也是要坐牢的,你怎么不走。”
威廉被噎了一下道:“这不一样。”
“你从来都不理睬我的,一直喊我野种,你管我做什么决定!”
“你!”
贝拉和威廉彼此倔强地望着对方。
我轻轻叹了口气说:“你这样想,那我呢?你也不在乎我吗?”
贝拉红着眼睛看向我:“你说过我果然是你妹妹,这话是骗我的吗?”
“我说过,可你要明白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了,留下就是死路一条。”
“我没赌气,我想了很久很久,比你们都久,就像有很多人在指望着你一样,里面有很多人也在指望着我。我从小就见不得人,长大了藏藏掖掖,活像下水道里的老鼠,这是唯一一次,我觉得自己的人生是有价值的,比过去十几年加起来都值,你们到底明不明白!我想活着,但活着不是喘气就行!”
威廉还要再说什么时候我阻止了他,而后对贝拉说:“你长大了,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了。”
贝拉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还需要些什么吗?我会尽量帮你。”
“里面缺药,很多药都是配给的,花钱也买不到。”
“我来想办法。”
贝拉凝望了我一会儿,擦擦眼睛说:“快点名了,我走了。”说着她把手里的药含进嘴里,向我们挥挥手,转身走了。
小姑娘一步步走向铁丝网包围的区域,没有回头。
第114章 第一百零六章
之后我回到元首官邸,继续安排阿瑞娜的行程,处理各种见面事务,我似乎拥有了一定的地位和决策权,偶尔我们的行程会与元首重合,每当这时候我就自觉后退,让更上层的人向我下达指令。
元首身边总是跟随大批警卫,有人随时随地向他汇报各种信息,每天接见数不清的高官和外国使节。
接触日久,我对元首兰斯特·希尔顿有了更近一步的了解。
在公众场合,他表现得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在演讲台上,他激情昂扬、斗志满满,可在私下里,他沉默寡言,却又歇斯底里,会因为一点碰触到他神经的事而大发脾气,甚至辱骂位高权重的下属。有一次,萨沙的二婚丈夫莫斯利被他破口大骂了一个多小时,还用一个玻璃杯将他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