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洄之穿着白色的浴袍,头发还湿着,风吹着有点冷,唇色苍白没什么血色,但苏大主播无所畏惧。他还“抢走”了阎飞的鞋子,让这位大队长只能很有绅士风度的“臭着脸”走在一边。
“你生气了?”
“没有,保护苏大主播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荣幸。”
苏洄之就当他是在夸赞自己了,毕竟他是那么的有良心,甚至没有抢走阎飞的外套,只是感叹道:“缝隙里的晚上是真的冷啊,你说,会不会又要下一场大雪?我好像从来没有在上方城看过那么大的雪。”
阎飞看他一眼,“你想冻死吗?冻死的人可不美观。”
苏洄之从善如流,“那就不用了,多谢阎队挂心。”
阎飞扯了扯嘴角,“快点走吧,再不走我怕你真冻死,我可不要扛一具冻僵的尸体回去,再跟黎铮打一架。”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路况终于有了新变化。
一条横着的铁轨将柏油路拦腰截断,两人没有贸然跨过去,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就有哐当哐当的声音就从远方传来。
“滂沱列车?”苏洄之问。
“只剩一节了。”阎飞眯起眼,“公交车还差不多。”
“呜——呜——”的汽笛声中,熟悉的绿皮火车逐渐靠近。正如阎飞所说的那样,原本有好几十节的列车竟然只剩下了一节,孤零零地开着。
它从前方驶来,速度并不快,依稀可见那车里有司机和乘客。车前方贴着的牌子上,是一个红色的数字8。
“迭代了?”
“看样子是。”
说话间,8号列车已然来到了他们面前。
随着车辆缓缓停下,苏洄之也看清楚了车内的情形。那司机是个穿着蓝色工装戴着帽子的中年男人,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车里还有一个女性售票员,穿着同色系制服裙子,腰间系着小挎包。
车里还有几位乘客。
乘客看起来并不是NPC,因为他们一个个都坐立难安,惊恐、忐忑、不安,双眼像快要瞪出来了似的,死死地盯着窗外的人。
有人在对他们摇头。
有人在对他们做口型,好像在说:救命。
车门上贴着一张皱巴巴的纸,被风雪打湿了,一半已经脱落。苏洄之隐约能看到几个模糊的字,如果他猜得没错,这张纸应该是《出入须知》。
从目前这个情形来看,这份须知或许已经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售票员就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上,那儿有个小柜台,可以放杯子。她大约三十岁左右,长发束起在脑后扎了个丸子,几缕头发垂在耳鬓,五官端正清秀,但眼角已经有了细纹,疲惫、厌世。
车门打开,她的语气也透着股公事公办的不耐感,“上车吗?”
“这辆车去哪里?”阎飞抱臂反问。
“是非监狱。”售票员答。
“起始站是哪里?”阎飞又问。
“不知法庭。”售票员答。
阎飞忍不住在心里骂娘。
苏洄之却在旁边笑,仿佛完全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危险一样,打趣道:“看样子,是送我们去坐牢的。”
阎飞:“你也可以选择不上。”
苏洄之:“阎队害怕了?”
阎飞挑眉。
苏洄之:“坐牢总比当一具美丽的尸体好,阎队,我里面没来得及穿衣服,体谅一下。”
体谅你个鬼。
你这样去坐牢是要出事的。
第173章 钓月亮
就在苏洄之和阎飞乘坐8号列车前往是非监狱时,胡地,倚红船上,唐乔正在凭栏眺望。
拥有三层楼高的宝船,如同一只水中巨兽,静静趴在天河之畔的渡口。缝隙大变之后,天河改道,水流从终点逆流而上,在胡地边缘直起苍穹,在天上绕了一个弯儿又如同瀑布般落下。而天河本来的源头,属于胡地的这一部分水域,就逐渐变成了一片静谧湖泊。
渡口上又排起了长队,男女老少都有,全是想要登上倚红船一睹唐小姐风采的人。
唐小姐却只盯着那月亮。
胡地的月亮,比现世的超级月亮还要大数百倍,仿佛一个巨大的圆盘,又像是什么外星人的飞行器一样,罩在湖泊的上方。湖上亦多了许多垂钓的人,小小的扁舟是用银白色的机械材料做的,像冲浪板,边缘亮着淡蓝的光芒,载着一个又一个的垂钓的人,在这里——钓月亮。
那长长的机械竹竿,甩动着细如蛛丝的线,将弯钩甩入了那月亮之中。鱼线绷直的刹那,好像真的在月亮中勾住了什么东西一般。
那垂钓的人再用力一扯,1、2、3,三秒之后,弯钩回弹。
唐乔注意到那月亮上,好似有月华如波纹晃动。他们到底勾住了什么?这个举动有什么用意?她微微蹙眉,但不敢久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