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来不及多想,立刻点了几人带着闻人景直奔公寓。路上有人问起闻人景,他怎么知道苏主播家的密码,闻人景没有直接作答。
到了门口,他输入密码的速度也很快,没有叫其他人知道——这密码是黎学长的生日。
虽然这么多年来黎铮从未主动来过这里,但密码也一直没有改。
入户的玄关处,苏洄之的鞋子还整齐地摆放在那里,昭示着主人应该没有出门。闻人景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脱了鞋子跑进去,目光扫过他挂在衣帽架上的外套,和客厅茶几上吃了一半的果盘,一颗心愈发往下沉。
“苏主播?苏洄之?哥?”闻人景直冲卧室,打开门,发现温度不太对。
浴室!
浴室里还亮着灯。闻人景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顾不得什么隐私不隐私了,“刷——”地拉开浴室的移门闯进去。
可是浴室里也没人,偌大的浴缸里残留着大半的水。浴缸旁边的胡桃木置物架上,有点燃的熏香,已经烧到了头。
水尚有余温。
“等等,小少爷,你稍微让开一点。”背后传来搜救部队员的声音,闻人景连忙避过一些,回头看去,只见对方单膝蹲下,看向了一个鞋印。
浴室的地上是有水渍的,有人穿着鞋进来了,鞋底的泥土被水渍晕染开来,留下了痕迹。
搜救队员伸手抹过那痕迹,用指腹捻了捻,沉声道:“应该是阎队,这是缝隙里的泥,粘在鞋底带出来的。”
另一人也道:“看来只有进来的,没有出去的。是阎队发现异样赶过来,但没能阻止,所以跟苏主播一块儿掉进缝隙里了?”
“这儿有缝隙的出入口吗?”闻人景四下张望,下意识地就要往前去,却被其他人拉住,“小少爷,接下来是我们搜救部的活儿了。”
闻人景想要争辩,但看着对方的凝重神色,又按捺下来,虽然不甘愿但还是乖乖地退出了浴室。
十几岁的少年,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攥着拳头,老成地蹙着眉,无比期盼着自己能快快长大,却又深刻地感受到了时间的紧迫,希望它能走得慢一点。
矛盾又纠结。
搜救部的人倒也体谅他,没有催着他回气相局,彻底将他排除在外。而接下来探查的结果也令人蹙眉,浴室里好像并没有缝隙的出入口,他们完全无法判定——苏洄之和阎飞是怎么消失不见的。
难道鸩来过了?他撕开了缝隙的口子?
在这样的疑惑中,零点到了。
燕月明站在午夜的街头,跟着巡查部的人拦车检查。随着一辆辆车的后备箱被打开,一条条消息逐渐汇总,他始终没有等到自己期盼的那一条。
前方收费站的广播里,开始传出主播徐灵那一贯平和、温柔的声音。
“下面为您播报今日气相。”
“第一条:今日单号限行,所有生卒年末尾数为单数者,请不要驾驶车辆,包括儿童车、碰碰车、卡丁车等所有车种。”
“第二条:东三环路全路段没有种植月季花作为景观植物,请所有市民朋友们不要采摘、不要拍照、不要逗留。”
“第三条:市图书馆今日闭馆,请勿前往。”
“第四条:实验中学今日休假,请所有家长朋友们不要送孩子去学校,等待明日另行通知。”
……
“未完待续。”
“如遇任何紧急情况,请拨打热线电话66666。感谢您的配合,祝您生活愉快,一切如常。”
随着一条条规则被播报,路边已经有车辆在缓缓停靠。生卒年末尾数为单数的司机,骂着鸩、骂着自己的破烂运气从车上走下来,等待道路救援。
巡查部的队员刚好在他附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行了兄弟,填个表吧。”
燕月明本来也在看着,身后突然响起黎和平的一声“哎哟”,连忙回头,“老师怎么了?”
黎和平捋了把自己浓密的傲视气相局的头发,道:“你老师我也是单号啊,这车开不了了。你会开吗?哦不对,你没有摩托车驾驶证。”
燕月明眨巴眨巴眼,忽然想起来,“小学长是实验中学的啊?”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黎和平摸着下巴琢磨起来,“今天的规则看起来很普通,很寻常,但仔细琢磨琢磨,总觉得有点不太妙。”
燕月明懂这种感觉,就是没有真凭实据的——直觉。
一种不妙的直觉。
当他接到闻人景电话,得知苏洄之和阎飞也不见了的时候,这种直觉攀升到了顶峰。而此时此刻的苏洄之和阎飞,到底在哪儿呢?
他们正在夏夜的缝隙里漫步。
这是一条寂寞公路,公路蜿蜒向前,路两侧都是黑黢黢的小树林,有蝉鸣、有鸟叫,就是没有半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