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鸢蝶木住了脸:“别笑了。”
“行,”那人尾声还带上翘的弧,稍清了清笑得发哑的嗓,“听你的。”
夏鸢蝶当没看见:“你今天,还去上学吗?”
“为什么不去。”
游烈懒洋洋地问。
夏鸢蝶卡壳。
游烈不紧不慢续上了句:“我要是不去,你怎么办。”
“?”
夏鸢蝶还在为这句话莫名其妙,却见面前这位神态倦懒又清贵的大少爷低低打了个哈欠:“我上楼补半个小时,车上见。”
“…哦。”
夏鸢蝶狐疑地目送他转上三楼的楼梯。
等那人身影消失在视线盲区里,夏鸢蝶反应过来什么——
所以。
他刚刚,真的是因为没睡够觉,都走错到二楼走廊来了?
到达高二一班的教室前,夏鸢蝶感受着整个高二走廊里,在她经过后的议论以及那些落到身上来的目光,她终于明白了游烈那句“我要是不去,你怎么办”的意思。
她竟然把失眠一夜的原因忘了。
果然缺觉使人智障。
夏鸢蝶踏入教室,大约用了三秒的时间,教室内就诡异地安静了下来。从各个角落投来的视线笼罩在她身上。
夏鸢蝶:“……”
想死。
就在夏鸢蝶心情复杂到没有表情的时候,她的好同桌,乔春树同学忽然一脸肃穆地出现在她面前。
“小蝴蝶。”
乔春树郑重地握住她的手。
“你火了。”
夏鸢蝶:“…………”
被乔春树压着兴奋劲儿拖回座位,顺便被科普了从昨晚到今早,新德中学论坛里的一系列有图有真相的“暴动”后,夏鸢蝶对游烈昨晚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到底在新德中学制造了怎样的爆炸效果,有了崭新的认知。
唾沫横飞地介绍完后,乔春树还十分贴心地给她总结了下:“总而言之,现在学校里关于你和游烈的关系的揣测,总共分为两种。”
夏鸢蝶怔在慢吞吞往桌上放书,闻言还是顿了下:“哪两种。”
“一,”乔春树竖起食指,“说你是游家的童养媳。”
夏鸢蝶:“……”
夏鸢蝶:“?”
你们不要太离谱。
乔春树似乎是被她那个表情逗乐了,然后连忙抿住嘴角:“还有第二种。”
“嗯?”
“说你是游烈的,远房小姑。”
夏鸢蝶:“?”
“…………”
严格追究起来,这好像是她造的孽。
于是乔春树说着说着就发现,原本还有些冷漠愤慨的小姑娘,忽然就放虚了眼神和神色,低回头去翻自己的书了。
乔春树发现新大陆似的激动:“难道说,你们真的是——?”
“烈哥!!”
忽地,教室后方某个男生一声激动的称呼。
除了将教室后门里懒洋洋迈着长腿进来的人钉在原地,惹得那人蹙眉落眼过来外,顺带使得整个教室前中后排出奇一致地——
刷。
全班都扭头朝后门看去。
老苗如果在,看到班级里这样整齐划一听公开课时都没有的精气神和默契度,大概会感动得挨个敲歪他们的狗头。
游烈缓缓收住腿,侧过身,顺带挟私地淡瞥了眼教室最前排。
在全部回头的教室里。
那个低头伏案的狐狸背影十分扎眼。
游烈转开眸,唇角就不自觉勾起来点。
原本因为小狐狸拒绝同在校门下车、而他不忍心就换了她,自己提前下来多走也多被围观了一路的坏心情,登时如雪消融。
游烈低头,舌尖抵了抵唇角,压平了那点笑色。
然后他才懒懒垂了眸:“喊我干什么,说。”
昨晚没在的几个男生集体对视,开口那个小心翼翼:“听说,昨晚,在你家……”
“是真的。”
游烈随口截住了。
在群体抽气声里,他轻淡地挑了下眉:“还有问题么,没有我回去补觉了。”
“补觉?”男生表情顿时微妙,“昨晚难道很累吗?”
刚要迈开腿的游烈又一停,长睫垂敛,漆眸淡淡一眼扫回来:“什么?”
他声音其实轻飘飘的,带着困倦的哑,似乎没什么威胁性。
但开口男生一秒就坐直了,自己捂上嘴用力摇头。
游烈伸手过去,拍了拍男生肩膀,声线困恹:“别作死。”
“……”
男生捂着嘴疯狂点头。
游烈松垂下手,插回冲锋衣口袋里,就回了座位。
有游烈的震慑在,果真,一整天下来,即便是再好奇、闭上嘴巴问题都要从眼睛里冒出来的学生们,也依然没一个敢来夏鸢蝶面前多嘴问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