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他好像跟唐郁没什么仇怨,但是也不怎么看得上唐郁是真的。
慕韶光道:“冯师弟,你好。”
冯家俞坐下来,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唐尊使,这次的宴会你是主角,人家都是来谢你的,怎么能坐这么偏的地方?走吧,不如跟我上前面去。”
他眼珠骨碌碌地转,瞧着不像安了好心的样子,慕韶光只是笑了笑,说道:“我好清净,这就挺好。”
冯家俞道:“怎么,你这是瞧不起我们?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坐吗?”
慕韶光见过的人多了,不可能跟这么个货色一般见识,更何况冯家俞这样找茬,其实针対的也是唐郁,并不是他。
因此慕韶光心平气和,不急不恼,只是微笑着看了冯家俞一眼。
冯家俞只觉得他的目光中带着种说不出来的威势,一瞬间竟怔了怔。
这时,从他们的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我觉得这地方最好。前面那么吵闹,都是俗人喜欢的去处,没事换位置做什么?”
说着,一个人已经走上来,一掀袍子,在慕韶光身边坐下了,抱臂看着冯家俞。
这人的一句话,等于把前面坐着的那些人都给骂进去了,刨去别的不谈,单听这语气,除了程棂也不会有别人。
冯家俞敢来招惹好欺负的唐郁,却借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惹程棂,被他这样目光如炬地一盯,下意识地直接站了起来。
他随即发现自己失态了,脸上露出了一分尴尬之色,又赶忙笑道:“程尊使说的没错,倒是我狭隘了。那二位就坐在这里吧,我找人把酒席给你们摆过来。”
冯家俞虽然忌惮程棂,但是只以为是程棂也想坐个清净位置,自己说话不小心冒犯了他,他才会不快,并未対刁难慕韶光的事死心。
很快,他就又领着几个下人过来,在桌上布置了酒菜,又特意倒了两海碗的酒,一碗搁到慕韶光跟前。
冯家俞道:“唐尊使你要是不愿意跟我共坐,那要不然咱就把这两碗酒给喝了吧,当我敬你,如何?”
他估计是特意找了烈酒过来,酒碗一放在桌上,就能感到一股呛鼻的酒气,慕韶光这几天正不舒服,忍不住偏过头去咳嗽了两声。
程棂翘着二郎腿在那坐着,本来想说什么,结果看到慕韶光咳嗽,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连忙放下腿,倾身过去,向慕韶光说道:“你怎么回事?怎么还咳嗽上了,这次出去受伤了吗?”
他大爷的该死的殷诏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破龙,连个人都护不住,还能干点什么!
慕韶光冲着程棂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冯家俞见程棂挡在这里,讨个没趣,也没办法强逼慕韶光喝酒,便把酒碗拿了回去,说道:“没想到唐尊使的身子这样弱,也不知道装的还是真的。这酒你要是喝不了,那就罢了……”
“有完没完?!”
冯家俞的话音还未落,程棂已豁然站起身来,反手又快又狠地就给了他一巴掌,把冯家俞整张脸打的偏向一边,连酒碗都打翻了。
冯家俞又惊又怒,颤声道:“你!”
程棂眉宇间戾气隐现,厉声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你也配来敬这碗酒?我告诉你,别在这装的像个人似的,就你这号人,我和唐尊使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就算是一剑砍了你的脑袋,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我劝你最好收敛一点,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说罢之后,顿了顿,又冷笑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若是再敢跑到唐郁面前来没事找事,下回我下手可没有这么客气,你最好给我牢牢记住了。”
程棂一甩手,把慕韶光跟前那碗酒砸在了冯家俞的身上。
他发起脾气来从来不看场合,不看气氛,这一通吓得周围的人都不敢说话。
冯家俞浑身是酒,又气又怒,捂着脸退后两步,感到身后有个人,转头看去,发现是殷诏夜。
冯家俞的师尊大长老涂垚与殷诏夜之间的关系尚过得去,他又知道殷诏夜与程棂之间关系不睦,见状心中一喜,便想告状。
岂料为等他开口,殷诏夜已说道:“滚出去。”
冯家俞愣住,实在不知道这些人今天都是犯了什么邪性:“啊?”
殷诏夜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一抬手便卡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一把拽到近前,冷冷道:“我说让、你、滚!”
他那双妖媚的眼瞳近在咫尺,隐隐透出一种戾气深重的血色,让冯家俞不禁战栗。
他想破头也不明白,自己挑衅个不起眼的唐郁而已,到底怎么就招惹了殷诏夜和程棂了,但这回,他再也不敢造次半分,哑着嗓子勉强出声道:“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