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情就是坏在眼前这个王八蛋的身上。
殷诏夜轻笑了一声,虽然表现的没有程棂那样冷酷和粗暴,但他俊美的脸上无论是否带笑,都仿佛蒙着一层阴翳,配上那双妖异的眼瞳,便显出了十足的恶意。
“因为唐郁?”
程棂眉头皱起,神情中的敌意一下子浓重起来。
“真有意思,一个曾经对我发誓要杀了你的人,跟你成了盟友……”殷诏夜的语气冰冷中透出嘲弄,“程棂,你对废物这么来者不拒,让我更相信你真的是个蠢材了。”
程棂定定地看了殷诏夜片刻,反倒仰头笑了起来:“你很在意这件事吗?居然还要特意特意跑到我面前来提!”
笑声止住,他反手拔剑指向殷诏夜,一字一句锋利如刀:“我们的事,也轮得到你说!”
长剑轰然刺出,程棂飞身跃下马背,磅礴剑气浩浩荡荡当头压下,刹那间狂风四起!
殷诏夜金色的双瞳中映出寒芒,他半步不退,亦不拿兵器,迎着剑锋张开手臂,呈环抱之状,一股龙形的气旋在两人之间爆出。
两边的手下都被这股相冲的巨力掀的人仰马翻,眼看着阵仗闹大了,但谁也不敢多劝半句,都瑟瑟发抖并习以为常地找了个地方,抱头躲了起来。
惹不起,惹不起。
若是昔日的时候,这两位或许还会对魔神有些顾忌,但如今魔神已死,这世上能够劝住他们的人,也就只有……那一位了。
“轰——”
殷诏夜飞身跃起,巨大的龙形在他身后隐现,程棂斜身避过锋芒,挥剑横斩,两人斜上方的半边山壁顿时倾塌下来,漫天碎石如雨打落。
就在这时,一切却突然定住了。
仿若整个世界都被施了定身咒,声定,风止,碎石停在半空中,没有一颗再继续下落,甚至连殷诏夜和程棂都感觉到两人的身形同时凝滞了瞬间。
一个声音在半空中响起:“二位同门,今日好兴致啊,请问打的开心吗?”
程棂和殷诏夜的表情都很古怪,像是生吃了一口泥巴,那个人却没等他们回答,续道:“肯定开心的吧,不然怎么连这么蠢的事都做的这么兴致勃勃,不厌其烦呢?”
这声音听起来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跟眼前的世界间隔着一层膜,带着淡淡的回响。
现场极静,不但无一人开口应答,甚至大家连呼吸都屏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只听对方语气虽然还是笑着,但已经转为阴沉:“真招人讨厌。”
霍然,轰鸣之声大作,停住的碎石一瞬间加速,如同炮/弹般当头击下,同时殷诏夜与程棂之间的地面竟然在喀喀的响声中裂成两半,一上抬,一下压,分为两处断崖。
程棂这才反应过来,反手将长剑倒抡回去,剑气向四面爆开,打飞了周围的碎石,冷声道:“你少装神弄鬼!”
四方空寂,嘲讽几句又将两人隔开之后,对方便似已经离开了,并未继续停留,简直是嚣张又恶劣。
但似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这名突然冒出来的神秘人有所顾忌,程棂剑眉微皱,喝道:“走!”
说罢,他也不绕道,领着下属们直接从断崖处跳了下去。
殷诏夜脸上闪过一抹戾气,头也不回地抬手,一股气劲托住了向他砸下来的山石,跟着手掌一翻,继而五指收拢,那些山石重重砸在地上,轰然爆开,变成了铺满遍地的粉末。
殷诏夜的指骨“喀喀”响了几下,这才将手收回来,淡淡说道:“那疯子又滚出来发疯了。”
他拂袖,震开身周烟尘,看起来已经重新变得心平气和:“今日且不去了,回山吧。”
殷诏夜显然被坏了兴致,他的手下们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低眉顺眼地答应了,又捧着法器要随殷诏夜原路折返。
正在这时,却有个人眼尖,一低头时,发现一样什么东西从程棂的马队后面掉了出来,落在草丛里,看起来小小的一团。
而程棂那一伙人毫无察觉,很快从断崖下面走的不见踪影。
那人眼珠转了转,将宽大的袖子一甩,那袖筒陡然伸长数丈,十分灵巧地将程棂他们落在草丛里的东西裹住,卷了上来。
他捞到手里捏了捏,先觉得这玩意触手柔软温暖,表面似乎还生着不少蓬松顺滑的绒毛,于是低头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这玩意……竟是只仿佛刚刚长齐了毛的小猫!
而且还是只奶橙与洁白相间的小花猫。
它浑身的绒毛上笼着柔和的光晕,如晨曦一般温暖纯净,这与魔域格格不入的色彩,仿佛瞬间点化了周围的一切阴暗,带来一种稚嫩新生的美好。
小猫大概不知道他是个穷凶极恶的魔修,窝在他的手心里,不甚害怕地望着他,然后懒洋洋地露出小尖牙,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