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科学驱邪后我被迫爆红(149)
傅百川感觉到了窒息般的痛苦,这一大段记忆宛如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晃过。
烙铁,鞭子,尖刀。
穿透手指的竹签,泼在身上的辣椒水,用刀刻在皮肤上的具有侮辱性意义的字眼。
杨伯宁变成了一个只剩一口气、浑身都滴着血的血人。
他身上的每一个伤口,都是张明桦在军官的嬉笑声中弄上去了。
天快要黑了。
杨伯宁到最后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军官亲密地拍了拍张明桦的肩膀,打趣儿道:
“我之前竟然还怀疑你跟杨家人勾连,看你今天这个样子,是我想多了,你可比我想象的还要衷心。”
傅百川听见张明桦道:“我的荣幸。”
军官道:“弄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们。”
张明桦顺从地点了点头,一个字都没有多说,一路上行尸走肉般地回到了日军给他安排的居所,然后关上门吐出了一口血,直挺挺地栽到了地上。
等到傅百川看到他从黑暗中抽离的记忆时,日寇已经搬进了清理干净的杨家大院,依旧喊大病初愈的张明桦过来给还在昏迷中的军官治病。
立冬了。
张明桦在别人的白眼和唾骂中一路走过来,却在杨家大院的门口顿住了。
墙角扔了一个人。
那人脸上满是疤痕,手筋和脚筋都被挑断了,满身污泥地在地上一点一点挪动,吃着路上不知道谁扔过来的果皮。
这凄惨的样子根本瞧不出来人模样了,但是张明桦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杨伯宁。
别人都以为杨家满门都被杀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继续试探张明桦,抑或者只是单纯满足那些畜生的恶趣味,杨伯宁被折腾成了废人,扔在自己家门口,看着杀害自己满门的凶手在自己曾经的住所进进出出。
张明桦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跨进了这扇自己居住了十余年的门扉。
他获取了那个掌事军官的信任,撺掇他夺权,理所应当地杀死了躺在病床上、曾经组织攻打西平城的司令员和那两个大佐。
完成这一切之后,西平城下了第一场雪。
杨伯宁忍着极大的痛苦与屈辱等待仇恨消融,等待西平城重新平定。他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做,还有好多话没有来得及跟张明桦说。
最后还是没来得及。
他就像路上随处可见的冻死的乞丐一样,死在了黎明前冬天的第一场雪里。
张明桦刚好看见了几个巡街的走狗骂骂咧咧的拖走了杨伯宁僵硬的身体,却还是和以前一样,连脚步都没有停留就进了门。
他正在做的事,比他自己、比杨伯宁都要重要上千倍万倍。
他依旧在跟抗日军队联络,只不过做得更隐秘了。
又过了半个月,时机成熟,抗日军队起兵准备夺回西平城,张明桦将他回国时给杨伯宁准备的戒指戴在了手上,提着一把枪杀死了那个已经成为司令的军官和睡在附近的另外一个军官。
然后他引燃了早就偷偷倒在房间周围的汽油,反锁了大门,在被惊醒的日本军队赶过来之前把汽油点燃,饮弹自尽。
在温暖的火光里,张明桦意识逐渐消弭之前,倏地想着:
若是重来一次呢?
已经知道了这样的结局,他们还会走上这条路吗?
明亮的火舌包裹了他满身骂名的躯体,这个问题似乎已经没有第二个答案了。
重来一次我依旧会坚定的重蹈覆辙,即使我们痛苦的遗憾着。
*
民国十七年冬,在西平城沦陷一个多月后,抗日军队出奇兵打了日寇一个措手不及,夺回了西平城。
恢宏的杨家大院化作废墟,而张明桦短暂又绚烂的生命深埋在污名之下,带着未宣于口的爱意宣告了终结。
第71章
急诊室的灯亮了很久。
医生和护士穿着深绿色的工作服, 虽然包裹严实,但依旧可以在暴露出来的鬓角看见沁出的细密汗珠。
言晏的生命体征各项指标在急速下降之后维持在了一个很微妙的点。
不会死,但是一旦再发生一点变化, 都很难救过来。
言晏隐隐约约听见耳边有急促紧张的交谈声、匆忙的脚步声、仪器滴滴的响声和金属和玻璃瓶清脆的碰撞声。
他的大脑一片混沌, 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自己在做什么,只觉得眼皮很沉, 费很大力气才能睁开一条缝。
“病人的各项指标开始恢复正常了!”
言晏听见耳边传来护士惊喜滴滴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