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无声对着电话笑,心中默念了句“不行,不可以”,那种生活她一分钟也过不下去,“算啦,你们都已经见过了,什么都谈好了再反悔,那就是复家对我们家有成见了。而我,我已经读了四年了,研究生马上要开学了,再读三年后浪费了,有些可惜。”
黎岸生轻叹口气,挂了电话。
趁着户口本还没到的工夫,黎阳收拾了下自己,她在国外两月过得很埋汰,说起来复遥岑见到她时不知道有没有后悔……未婚妻看着和初见应该变化很大,乱糟糟的。
户口本是第二天晚上到的。
黎岸生给她寄来的盒子里,附带一个小匣子,里面有个送她的礼物,还有一封手写信。
以温柔的“阳阳”开头,大致内容是他看得出她很喜欢复遥岑,所以得知她和他又重新谈了婚事时,他没有制止。
他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往外跑,她是最让他省心又让他永远放不下、担心的孩子,但是只要她喜欢,他就不反对,作为爸爸能做的,应该做的,就是成全她,也只能远远看着她在外跑,他嘱咐她jsg以后要小心。
信里提及了之前婚约出的小意外,说他问过她后妈了,已经指责过她。
最后嘱咐她伤好后要回北市一趟,结尾温情脉脉祝了句幸福美满。
黎阳在书房里捻着那张泛黄的信纸看着上面苍劲认真的字迹,心中毫无波澜。
可惜她爸爸可能永远不知道,他的阳阳为什么会喜欢往外跑,拼了命地想远离北市;为什么会亲自跑来谈婚事以至于给他造成了一种她很喜欢复遥岑的错觉。
他也永远不会知道,为了远离北市,她可以接受她的婚姻三年后就会散,不会幸福美满,接受接下来一辈子就一个人到老,在中东的烟火里度过一生。
黎阳在书房里找了一圈,找到一个打火机,把纸点燃,丢在了案头的水培盆栽里。
翌日是六月十二号,周五。
复遥岑拍好证件照时,才发现那红底的照片里的女人有些陌生,他不由扭头看了眼真人。
她原本好像是卷发?但此刻是直发,身着一袭烟粉色刺绣旗袍,胸口有一圈月牙般垂下的流苏珍珠,一头黑长直发用一根棕色桃花木簪挽起,露出了青山般婉约似水的清冷五官。
但今天,她看着没有那么冷,而是冰中带着点甜。
黎阳捻着照片仔细瞧了瞧,虽然是合作婚姻但是女孩子对自己的结婚证件照还是很讲究的。
好在复遥岑找来的这个摄影师技术不赖,拍得很完美。
一抬头见复遥岑在看她,黎阳问:“怎么了?拍得不好?”
复遥岑一时没说话。
黎阳把照片扭过去递给他看:“好像还不错,你觉得哪儿不好?”她看看照片又看看他,复公子今天难得穿了衬衣,白衬衣把他的一身痞气弱化了不少,但原本就细致如建模般立体的那张脸被一袭白衬衣更衬得帅气要溢出纸面。
复遥岑这张脸啊,看着就值钱。
“挺好。你满意就行。”复遥岑道。
黎阳一笑。
复遥岑第二次见到她这么粲然的笑,第一次还是初见那晚在茶馆门口。
看得出,她不止对证件照满意,对这桩婚事也是挺满意的。
“走吧。”
复遥岑伸手扶她。
黎阳脚伤还没好,今天为了领证还特意穿了双五公分的高跟,所以行走有些迟缓。
把照片丢入身上的包,黎阳搭上他的手出门上了他那辆路虎。
她是头次坐他副驾座,宽敞得她不自然,眼珠子不由左右转了转。
复遥岑启动车子:“看什么?”
“……没,就是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他踩下油门,单手扶着方向盘转动,车子穿过酒店门口的笔直私道下山去。
黎阳:“嗯,不习惯坐这个车。”
复遥岑瞄她一眼,刚好见她双手交叠搭在腿上,手上空荡荡的,他忽然想起来什么,换了左手扶方向盘,右手腾出来探入口袋,拿出来一个小盒子。
黎阳看着递过来的黑色绒盒,茫然接过:“怎么了?”
“戒指。”
“……”
黎阳动作僵硬地缓缓悄悄打开,里面躺着两只素戒,虽说是素戒,但是光泽非常漂亮,也刻了花纹,且圈里有字母。
黎阳本以为是品牌装饰,拿出来借着日光一瞧,却发现戒指内圈刻的是f? l,复、黎?
他的戒指里,刻的是l? f。
黎阳瞄了眼驾驶座开车的男人:“你……订的?”
“嗯。”
复遥岑瞥她,见她没戴上,“不喜欢?”
黎阳火速摇头,“不是,没,非常漂亮。只是,其实不用这么讲究的,戒指没有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