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才十分钟,医生和复遥岑一起来了。
两个多月没见,他头发短了一些,虽是盛夏,但他穿着一身灰色防风外套,好像刚从什么玩乐的娱乐场下来似的。
好在她屋子里开着空调,他也不至于太热。
黎阳见到他还挺惊讶的:“你在锡城啊?”
“昨天回的。”复遥岑在客厅她对面的沙发落座,看医生给她拆纱布,清理伤口。
黎阳点点头后,扭头去问医生:“不用截肢吧?”
医生:“……”
他用一抹温和的笑安抚她,“没事,不用担心,一开始处理得很好,污血和铁锈都清理干净了。感染是因为伤口没愈合期间就落地行走过多导致的,脚下皮肤重复受伤,不算严重。”
黎阳颔首,舒了口气。
瞥了眼对面,复遥岑脸色似乎也无虞了,她感谢地开了个口:“谢谢啊,医生来得这么快。”
复遥岑转了转手中的打火机,说:“酒店有医生,随叫随到。你下次喊管家给你叫。”
“哦,好。”
“打算在山上住多久?”复遥岑环视一圈房子,问她。
黎阳订了间独栋别墅打算和韶凝住得舒服些,反正也要待一阵子。
“看韶凝吧,她挺喜欢这儿的,可能直接住到过一阵回北市。”
复遥岑颔首:“有什么事吩咐管家,我还有其他工作,没有时时在酒店。有事找我的话你自己给我发消息就行。”
黎阳瞄了眼他身上的防风外套,“你刚刚,在干嘛?”
“开飞机。”
“……”
真不愧是你复遥岑。
复遥岑坐在单人沙发里,侧面是一片长弧形的落地玻璃,外面就是铺满红叶苋的风鸣河,日光拂过河面,将波光粼粼的光影外拓到他身上,让他痞气的五官无端加了一层似水般的柔和。
黎阳忽然想起来,锡城过雨季了。
“复遥岑。”
复遥岑掀起单薄的眼皮,视线穿过几缕打着圈的光束落到她身上,“嗯?”
“我们俩的事,接下来怎么安排?”
“看房。”
“然后呢?登记?”
复遥岑定睛看着她轻描淡写一张一合的红唇,接着她眉心一蹙,轻瞥了眼医生给她缠纱布的动作,似被弄疼了。
复遥岑跟医生说:“轻点。”
医生点头应着。
黎阳一边因为他的这两个字而意外一边想等他回复她的话,却没听到声音。
她也没有多想,以为他忘记了,就兀自说了自己的看法,“我们是先登记,还是先见家长?我听说这两个月两边家里见过面了,你也见过我家人,走完了婚前的礼仪程序,所以咱就不用上北市了。”
复遥岑:“你不疼吗?”
“啊?”黎阳把视线从脚移到对面他身上,细眉轻扬,“嗯?”
复遥岑:“你脚,不疼吗?还要坚持要走这条路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黎阳目不转睛地深深望着他:“如果我说我更坚定了呢?”
复遥岑卧入沙发,深深笑了笑。
黎阳没有笑:“是这一趟去西北,让你后悔答应我了?那我很抱歉,掀起了你的伤疤。但是一再出尔反尔,复遥岑,你有考虑过我的处境吗?”
复遥岑:“我说到做到。只是觉得挺疼的。”
黎阳愣住,忽然想起出发之前他给的地图,后来担心她打过去的那通跨国电话……
他好像是一直在考虑她的处境的,当初还试图问她为什么不考虑换一条路走,一定要当记者吗。
“复遥岑。”
“明天领证。”
第9章 新婚快乐。
那句话让黎阳怔愣了下。
直到医生上完药离开了,复遥岑也走了,她还在回想这句安排。
他走之前说,本来可以先看婚房,但是她之前中意的两套房子其中一套中式园林在两个月前的双台风袭击下,院子里的树木潦倒一片,这两个月他在重新收拾,这几天就差不多了,所以等收拾好了再去看。
黎阳无所谓,反正婚房也只是象征性的一个东西而已,他也不回去,她的话,大部分时间还是会待在学校公寓的。
不过,明天领证显然是来不及的。黎阳手头没有户口本。
她给爸爸打了个电话,要了个户口本。黎岸生问她:“你不自己回来吗?怎么能不和爸爸见个面就去登记呢?”
黎阳对回家有一千万个没兴趣,托词说:“我脚受伤了,跑来跑去觉得累。您和复家已经见过,复遥岑也见过,我就不用讲究了。”
“受伤了?严重吗?在国外受的伤?”
“嗯,不严重,就是在脚上,不好走路。”
电话里沉寂了几秒后,黎岸生说:“阳阳,其实不用千里迢迢跑去锡城,也是可以的;以后不用选择这么凶险的工作,也是可以的,留在北市不好吗?你怎么会喜欢当记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