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护士问负责给周明明上药的那个小护士:“小齐,你经常往他病房去,知道怎么回事吗?”
小齐拍拍自己的胸脯:“快别提了,对着首长家属我吓都要吓死了,哪儿还敢打听那个。”
众人听完一哄而笑,正聊着起兴,远远的看见有两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今天高干病房的人不多,小齐见他们来回张望的样子,便问:“同志,您找谁?”
只见其中一个人回过头,问道:“您好,我找周明明,请问他在哪个病房?”
来人正是孟新凯和孟宪父女。
昨晚孟新凯就托人打听到了周明明在哪个医院,今早决定要来,就一分钟也没耽搁地赶来了。
小齐打量着这两个穿着军装的,再一次确认:“你们找周明明?”
孟新凯忙点头。
小齐的目光又在孟宪身上逗留片刻,察觉到她有几分不自在,便转移了目光,说:“跟我来吧。”
孟新凯笑着拱手,说劳驾劳驾。
孟宪跟在父亲身后,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此刻就要进去了,她突然停了下来,拉住父亲的衣袖,说:“爸,我能不能在外面等你。”
孟新凯也不想为难女儿,但他深知女儿是这件事的关键,也只能委屈她。他拍拍她的手,说:“不要紧,有爸爸在。”
孟新凯神情肃然,缓步上前。病房的门半开着,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敲了敲门。
房间里,舒俏刚让赶过来给他们送早饭的警卫员给周明明翻了个身,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一瞧见门口站着的两个人,房间里瞬间安静了。只有刚靠坐到床边的周明明,眼睛陡然一亮,闪着惊喜的光。他作势要下床,被母亲伸手挡住。
舒俏警惕地看着孟家父女:“你们过来干什么?”
孟新凯没有被舒俏的冷脸吓到。他知道,自己今天来必定是要看人脸色,因此早有心理准备。孟新凯将自己手中提的东西搁在门边的窄柜上,回过头来,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露出怯意,一脸冷静的说:“是为了昨天的事儿。昨晚回家以后我听孩子说了这事儿,怕这里头有什么误会,所以今天我们专门请了假,来医院看看明明,顺便把事情说清楚。”
误会。这两个字,相当于直接给了周家一个台阶下。舒俏费了很大的劲才不至于当场表现出“不敢置信”的情绪来,待明白了对方来这儿的用意之后,她做了一件事——示意方还在病房里帮忙的警卫员出去。
“劳你大驾了,我们真是不敢当。”
待警卫员从外面将门关住后,舒俏丢出了这样一句话。语气不轻不重,依旧不太顺耳,但孟新凯心里瞬间有了谱——周家人内心对这事的态度不如表面上表现出来的硬!心中顿时增添了几分底气,于是在被动贴了对方的冷脸后,孟新凯仿佛不知难堪一般,仍直直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态度果然让舒俏不太高兴,不好直接对着孟家父女发火,只好拿椅子撒气——哐哐走过去挪开了挡在沙发前的椅子,舒俏不甚情愿地松口道:“坐吧,坐下说。”
孟新凯这才带着女儿孟宪坐下,心里也放松了些许。
舒俏亲自给孟家父女俩倒水。她虽然心里不待见这对父女,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会有,不失首长家属该有的风范和气度。目光注意到桌子上孟新凯带来的两兜子水灵灵泛着香气的水果,她眉目松动了几分。舒俏信了,这是诚心来解决问题的,如果真是铁了心来找事儿,是不会带这样好的东西来看她儿子的。本来她心里还隐隐担心着,现在一看,问题倒也容易解决。她又看向孟宪,这个自打进来以后就一直沉默安静的姑娘。仔细打量之后,也觉得这小姑娘倒真是长得漂亮。
此时此刻的周明明,十分兴奋。他的视线从孟宪一进来就粘在她的身上,没错过眼珠。他没想到孟宪会亲自来看他,在他做了那样的事之后。他原本以为,她再也不会理他了……
孟新凯察言观色,从这母子二人的言语举动间,察觉到事情还有转机。但到底还是不喜周明明盯着他闺女看,用肩膀挡了挡,问舒俏道:“明明的伤,无碍吧?”
他这一问,立刻戳中了当母亲的痛处。舒俏板着一张脸答:“你也是看到了。现在下不了床,这几天都得住在这医院里头了。”
下不了床?听起来是真有些唬人。
孟新凯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就听见周明明说。
“没那么严重。”周明明不乐意自己母亲夸大其词,生怕吓着孟宪。为了证明自己还行,他立马身体力行,从床上下来。舒俏瞧见了要去阻拦他,周明明却不管不顾,直直地走到孟宪面前,噗通一下,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