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孟宪没感受到他的决心,只觉得累。
“怎么我跟你说什么你都不明白?”她反问,“你已经带给我很大的困扰了,你知不知道?我的生活被你搅成了一团糟,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站在这儿,凡是看见我的人,都会觉得我是个笑话。”
说出最后两个字,孟宪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声音已有些暗哑。怕在周明明面前哭出来,她双手握紧,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说完,转身离开。
周明明的突然来访,让孟宪觉得尴尬,同时又有一丝欣喜。这样说来,他是真的要外出学习了?
虽然仍然杜绝不了他的骚扰,但最起码她有相当一段时间不用再见到他了,而且相隔千里,即便是能打军线也非常不便。最重要的是,也许这半年过去,他对自己就没那么喜欢了。这是最好不过的!
孟宪大松了一口气,转而又开始想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周明明好好地要外出学习那么久,而且去的还是那么远的地方。这个安排,会不会跟自己有关?
孟宪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周幼棠,怀疑会不会是他帮了自己。如果这一切真的跟自己有关,且是托了他的福,那她真的有必要向他说声谢了。
所以——会是他吗?
孟宪纠结了许久,决定给周幼棠去个电话。是,这个举动是会有些唐突,而且很有可能因为自作多情而遭到嘲笑。但相比这些,孟宪更不愿意在他面前显得失礼。
有了这个念头后,孟宪又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准备好了措辞,才拨通了总机要了他的电话。结果没想到,电话那头告诉她:“周主任不在,下去视察了……”
孟宪:“……”
往后几天,孟宪在平静中度过。
安静的门岗和电话都预示着周明明暂时不会再来骚扰她了,于是她终于放下了心来。先前虽然从周明明处验证了他即将离开的消息,但孟宪深受其害,并没有很快松懈下来,精神紧绷了好几天,生怕再出意外。直到此刻,她才完全确信,心中的一块大石就此落了地。
因为事情暂时有了眉目,孟宪也可以放心地将这些告诉父母了,于是趁着一次放假回家,她就跟父亲谈了谈。当然了,没提周明明又和陈茂安为了她打架的事,只提了他这段时间对自己的纠缠。
孟新凯没想到那个周明明对自家闺女如此痴情,对他的离开颇为遗憾。但见女儿高兴,他也就没有扫她的兴,只说:“以后这样的事一定要及早跟家里说。你搞不定,还有爸爸在。”
孟宪笑着轻嗯了一声,想起什么,神情微敛,她问父亲道:“周明明去学习这件事,会不会有我的因素在里面?”
孟新凯起先没明白她的意思,微蹙了下眉。等他回过味儿来,不由失笑道:“傻闺女,你以为你们的那点儿事在周家眼里有那么重要,值当把他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见孟宪犹明白不过来,他说,“是,可能周家人知道了也不高兴,但顶多念叨周明明两句,不会为你大动干戈。现在将周明明送出去学习,肯定是出于对他未来的考虑,而并非是因为你。”
孟宪觉得父亲是不完全了解这其中发生的事才会有这样乐观的看法,转念,又觉得有些道理。确实,虽然那些事在她眼里都是大到捅破天的事,但对周家来说,可能只是一个不值得留意的小插曲,犯不着为了她太费心神。所以,那天周幼棠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才会是那样不在意的态度,而她托他的事,他兴许连提都没有同周家提。
孟宪脑子里有些乱,转念,又有些庆幸那天周幼棠没有接电话。否则,她不当真成了自作多情了。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他淡漠到几乎冷情的神情,孟宪望向窗外耀目的阳光,心中一悸……
与此同时,远离市区的一个靶场上,周幼棠正顶着午后的阳光,用改装过后的气弹枪向远处的一个靶子射击,枪声响过,他移开枪,举目远望,神情怡然。
“可以啊,弹无虚发啊。”身旁有一道声音响起,一个与周幼棠年龄相仿的男人站在旁边眸光微亮地看着他笑,“怎么样周主任,跟你们的荷枪实弹比,我这枪打着怎么样,手感如何?”
“太软。”丢下这样一句话,将枪扔回男人怀里,周幼棠径直坐回矮桌旁的椅子。
男人猝不及防地捧住枪,靠了一声,正要辩驳,听见坐在矮桌另一侧的一个男人说:“老王,我也是懒得说你,周主任可是正经在特种大队待过三年的人,什么稀罕玩意儿没见过,你就拿这个招待他?”
“那我拿什么,你说?我这儿有什么?总不能真给你弄一把八一杠来吧?”王晖也是无语,但一想面前这俩人哪个枪法都是用真枪真弹喂出来的,心里也就释然了——得,他这玩具枪是不够格。也不再讨没趣了,自觉地去给俩人端吃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