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幼棠看周继坤的脸色一会儿一变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喝了口茶,他说:“明明前段时间是追过她,但孟宪从来没有答应过,这一点,嫂子应该清楚。”
舒俏想起自己曾经跟孟宪在家中的那番谈话,心中一凛,嘴上仍是不落下风的:“有你在,她怎么还会答应明明?”
“嫂子的意思是,是我搅黄了明明和她?”周幼棠不紧不慢地反问。
舒俏一噎,见他似有在老爷子面前提起儿子干的那几桩糊涂事的意思,话头弱了几分:“我可没这么说,你别乱把自己的猜测往我头上按。”
这话就有几分无赖了,但周幼棠无意与她争辩,冷静了下,他说:“纠结这个没有意义。但有一点我要说明白,无论我与孟宪怎么相识和相知,都跟明明没有任何关系。”
这话说的,好像全程都是周明明自作多情一样!气性又上来了,舒俏不过脑地说了一句:“照你这意思,明明现在把这事儿告诉家里,难不成还是想让全家给他撑腰,明晃晃截你的胡?”
周幼棠没想到舒俏会这样曲解自己的话,这是对他有多大的恶意?一直压着的脾气隐隐抬头,他冷笑一声:“他倒是想截来着,也得有这本事。”
周继坤夫妇:“……!”
气氛一下子陷入僵局。
周幼棠看了正中一言不发的老爷子,心中微微叹息一声,正要开口把事情讲明,忽听舒俏说。
“爸,您看见了吧,平常不遇事的时候倒没什么。一遇到事,而且是跟自己相关的事,幼棠对我们的态度就显出来了,这是根本没拿我们当亲哥嫂看待。”
舒俏这话,说的在场三个男人俱是一惊。尤其是正当中的老爷子周正民,他微微抬头,看着大儿媳,说:“什么意思?”
舒俏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些逾越了,但已经到这份儿上了,索性说个痛快。
“我知道,我们老周不是您的亲生儿,所以在家一向都是百倍殷勤地答对着所有人,生怕有个什么闪失,辱没了您老的养育之恩。但咱也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那任人揉圆搓扁的泥人。咱是想拿真心换真心,奈何,总有人不拿咱这真心当回事,您老说说,我们委不委屈?”
原来,这话里头还藏着一桩陈年旧事。燕城军区副司令员周继坤竟然不是周正民老将军的亲生儿,这事儿恐怕现在知道的不多了。毕竟,那是很多年前的往事了。
当年,周正民是跟同乡同族的另外一个人一起参加革命的。两人一同打过几次仗,就有了过命的交情。建国后,在一次出差过程中,同乡遭遇了车祸不幸逝世,留下一对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在同乡下葬后的第二天,老婆就跟着他去了,至此只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娃娃,就是周继坤。同乡夫妇的去世给了周正民不小的冲击,为了使小娃娃能健康长大,他向组织申请领养了他,取名继坤,因为他亲生父亲的名字中有一个坤字。自从养育了他之后,周正民是一直拿他当亲生儿子看待的,哪怕曾被他伤过心也没有埋怨过,没想到他们夫妻二人倒是有了怨言!
周正民顿时就感觉不好了,呼吸有所加重。周继坤在一旁看着,就知道妻子说错了话,他欲伸手去扶老爷子,却被老爷子扬手拂开。
“滚开!”
老爷子低喝一声,周继坤不敢动了,拿眼色示意周幼棠。
周幼棠也怕老爷子有个好歹,想去安抚他,也被老爷子拍开了。
“你也滚!”
呵斥了两个儿子后,周正民拄着拐杖站起来了。想说些什么,不料一阵眩晕袭来。他狠拄了一下拐杖想站稳,却不想耳边还是阵阵耳鸣,且节奏越来越快。一个支持不住,他歪倒在了沙发上。
“爸——!”
就在周家闹得人仰马翻的时候,起因之一的孟宪,一无所知。这一晚没有别的事,她早早就入睡了,也许是因为跟周幼棠的见面,这晚她还做了个极香甜的梦。
第二天一早,她跟着团里的人一起去参加话剧集训。到了这个时候,集训已经隐隐有了大势已定的意味。对于谁能上谁不能上,大家心里多半已经有了数,更多人都抱着重在参与的想法来上课,氛围倒比一开始轻松了许多。孟宪也是如此,只是今天在来话剧团的路上,却发生了一些不快,而且还跟潘晓媛有关。
起因是一件很小的事,小到都不值一提,但还是引起了一番争执,确切地说是潘晓媛不依不饶。孟宪没有相让,没有让潘晓媛占得什么便宜,但本身这种争吵就够耗费心神了,所以即便如此,仍是有些受影响,一上午下来,情绪都不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