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幼棠毫无同情之心地说:“吸取个教训,别人的事儿少打听。”
张正方哼一声,半晌又笑了出来,问道:“小姑娘长的是不错,没比方迪迪大几岁吧。”
“同岁。”
张正方:“……真年轻,小你丫十岁。”言下之意是你也下的去手。
周幼棠却笑了,看向窗外,表情耐人寻味。
张正方反倒有点看不明白他的意思,没好再问下去。他要不是认真的,或者不是那种关系,开开玩笑倒也无妨。但他瞧周幼棠这架势,似乎还就是那种关系,而且态度莫测。
然而他这边闭嘴了,周幼棠反倒发话:“回去别乱说话。”
张正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怕吓着人小姑娘嘛。
他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有趣:“我看你还是悠着点,总感觉这小姑娘有些邪乎,上一秒冲你笑,下一秒就能要了你的命。”
周幼棠瞥他一眼,扯动唇角,什么也没说。
张正方倒吸一口冷气,感叹道:“有意思!”
孟宪这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这一晚,躺在床上,她有种悬在心里的巨石终于落了地的感觉。就如当初第一次登台演出,上台前揪心地紧张,顺利完成任务后,她满身虚脱地发现这件事也没有她想的那么难。
跟周幼棠相处也是如此。她发现,他跟她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但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这种感觉,让她有一丝兴奋,也有一丝惶恐。最终,还是前者占据上风。就像刚吃到了糖味儿的孩子一样,她很想先享受一下这种感觉,再去考虑其他。
当然,孟宪从小到大也是个很有分寸的人,知道糖不能多吃,否则会长蛀牙。同理,跟周幼棠见面也不能太过频繁,最好每次见完面可以有时间缓一缓,不然总会有一种要露馅的紧张感。孟宪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心态也随之越发自知。但遗憾的是,周幼棠并不这样想。
自她演出结束之后,他们又陆续见了好几面,都是在他的要求和安排下。他很了解孟宪这个人,像个兔子一样滑不溜手,稍有空隙便有可能趁虚而逃。所以,不能抓得太紧,也绝不能放的太松。
孟宪当然不知道他的确切想法,她曾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被周幼棠婉拒。
“知道什么是脱敏疗法么?所谓的以毒攻毒。”说这话的时候,他们正在滑冰场,“你以前怕溜冰,但强迫自己面对之后,不也做的挺好?”松开她的手,周幼棠说,“试试吧。”
他想说什么?他是她的过敏源,所以也是她的解药?
孟宪觉得自己脸红了,一定是被风吹的。
此时此刻,她才明白自己那天在茶楼说的那句“挺好的”代表的是什么。但好在,那不是一时冲动和轻率说出口的话。所以,她有准备。
这天,正值周末。但周幼棠下午要开会,所以两人只一起吃了顿饭,孟宪便回了歌舞团。
下车时,她说:“这几天,可能会有演出任务。”
这句话的企图太明显了,周幼棠笑笑,很配合她的说:“正好,我也要出趟短差,我们回来见。”
孟宪点点头,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
往年春节确实是歌舞团最为忙碌的时候,但今年因为把演出往前排了一部分,过年期间的任务就没那么多了,尤其是最近几天。孟宪撒了个小谎,因为她觉得自己确实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这样密集的见面让她有点承受不住。他不是很忙吗?!
孟宪捂着脸,回到歌舞团大院。因有不少人请探亲假,再加上刚下过雪,院里一时有些冷清。
她穿着厚重的冬常服,踩着有些打滑的路面,越过积水慢悠悠地往宿舍那边走。经过一棵树下时,枯枝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折弯了,雪啪嗒一声掉落在孟宪的肩膀和围巾上,一小部分见缝插针地透过围巾钻进了她的脖子里,孟宪轻呀了一声,缩了缩脖子,加快了步伐,回到了宿舍。
孟宪先看了下小黑板,没有她的电话通知。上午的时候,她接到了陈茂安的拜年电话。电话里的他声音自然了很多,亲口告诉了她他跟晓静在一起的消息。孟宪心里很平静,得知唐晓静过年没回家,就想着给她打一个电话,没想到却是联系不上。
或许是时间不够凑巧,孟宪不再多想。
宿舍里,只有小乔一个人。小张家就在歌舞团的家属院里,过年自然就住家里。至于潘晓媛,之前出完任务就打申请要休假,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儿。
“回来啦?”小乔拖长音调跟她打招呼。
孟宪嗯一声,把半路买的糖球递给小乔:“喏,给你带的。”
小乔欢呼:“谢谢,我现在正需要这个。”说完立马拿出一个,塞进嘴里大嚼特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