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溺(226)
前后不过五分钟,门被重新打开。
祁安已经像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进被子,只在边角处露出些许黑发,她发质很好,毛茸茸让人不自觉想到某种很可爱的小动物。
床铺下陷,陈泽野坐在旁边把被角掀开,胳膊从腰侧那里搂进去,轻而易举让人回到自己怀里。
指腹轻轻蹭上脸颊,他低笑了声:“害羞了吗。”
“人都已经走了。”
祁安不太放心地往外面多看了眼,见确实没人在,紧绷的肩膀才慢慢松懈下来。
她唇上还带着被深吻过的红,濡湿水痕也没消散,手指缠上他的,眼睛眨啊眨,用细细糯糯的语调问:“你刚刚干嘛去了啊。”
陈泽野顺势撬开她的指骨,十指交叠扣住:“就是和护士问了问你的情况。”
这几年不在她身边,他错过的太多,缺失的遗憾也太多,现在只想全部都弥补回来。
护士说祁安的情况照比大一刚入院那时已经好转了不少,但不清楚为什么最近突然又复发了。
猜测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她嘱咐陈泽野要好好照顾女朋友,尽量避免一切刺激,不要和她吵架,不要惹她生气,不要让她再胡思乱想。
祁安主动晃了晃他胳膊,指尖若有若无蹭上手腕内侧的血管,仰起脸同他对视:“别担心。”
“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而且现在你不是已经回到我身边了吗。”她牵起嘴角朝着他笑,唇边两个梨涡浅浅,“你回来我就好了。”
陈泽野用半打趣的语气接话:“我这么管用吗。”
祁安黏人地往他怀里蹭了蹭:“是呀。”
陈泽野看着她的目光深了些,明明这几
年受委屈的是她,可现在却又来贴心安慰着他的想法。
简直乖到让他心软,让他心疼。
陈泽野手臂不自觉收紧,指尖把玩着她一缕长发,声音突然变得晦涩:“安安。”
“还怪我吗?”
祁安摇摇头,牙齿在唇瓣上轻咬:“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呀。”
“就是你想把我推开,想赶我走。”水盈盈的眸子看向他,琥珀色干净澄澈,眼睛上的红肿还没完全消,配合在一起格外招人,闷闷说了句,“我有一点点不开心。”
陈泽野嗯了声,后悔与内疚不断发酵,鸦黑睫毛不明显地颤着:“对不起宝贝。”
“当时我...”那种心路历程他自己都不愿再去回顾,也不知道该怎样讲出口,最后只是很颓败地说了句,“想让我怎样补偿你都可以。”
“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要你能开心,让我做什么都好。”
“只是别生气宝贝,这样对身体不好。”
“不要道歉。”祁安脸颊主动贴上他的手,柔软的唇瓣在掌心纹路那里亲了下,“你能再回到我身边,我已经非常开心了。”
“之前还以为我们真的就这样走散了。”
“不会走散的。”陈泽野语气低沉而轻柔,重复着,“我们绝对不会走散的。”
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被触碰,祁安凑过去贴的更近,语气软软地说:“那能不能再亲亲我。”
陈泽野神色微变,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了过来。
他吻得并不凶,带着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出现的温柔,一遍一遍,来来回回,就像在对待一件稀世可缺的珍宝。
指腹揉在眼尾,混着粗粝又沾染滚烫,明明身上那件病号服很薄,可祁安却觉得每一寸皮肤都热到难受。
身体里有股电流在不听话地流窜,顺着脊椎骨向上,神经都要被麻痹掉。
脖子仰着渐渐开始发酸,手指摸索着扶上他后颈,短发有点扎手,发茬硬硬戳进软肉。
时间好像跟着停止,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打扰这份情意。
陈泽野的定力也在反复遭到冲击,可他忍得很好,没有半点逾矩,只是这么吻着她。
能再次吻到她,他已经很知足了。
月色很浓,窒息感加重。
陈泽野不舍得欺负得太过分,帮她把凌乱的衣摆整理好,看了下墙上的时钟,已经快要到八点。
“饿不饿?”
掌心轻轻抚上她的背,祁安歪着脑袋靠在他怀里,诚实地点点头:“有一点。”
“不要。”祁安脸颊就贴在他颈侧那块,眨眼时睫毛时隐时现剐蹭着,声音传进耳蜗更加清晰,“叫个外送就好。”
“这个点路上可能会堵。”陈泽野手心又贴上她小腹,“外送也需要等很久,不想让你挨饿。”
但祁安不听,枕在他身上反复说不好。
五年前的那个雪夜,陈泽野就是因为给她出去买东西,然后才消失不见的。
那件事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她实在没办法不害怕,害怕再次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