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高知家庭,宜港最年轻的脑肿瘤专家,和曲光辉青梅竹马才子佳人,好像天底下所有好事都让她一个人占了。还总是那么清高,仿佛谁都看不进眼里,要不是她知道曲嘉枫的存在后态度果决,曲光辉是死都不肯离婚的。
陈曼觉得自己赢了,不管过程如何,最后那栋别墅的女主人是她,养在曲光辉身边当成掌上明珠的是她的女儿。可其实在心底最隐秘的地方她比谁都清楚,她一辈子都没赢过叶茵一次。
“不管怎样,你爸最疼的还是你。”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安慰曲嘉枫还是故意说给叶嘉宁听,陈曼站起身,从精心打理的头发丝到高跟鞋无一不昂贵,傲慢的语气对叶嘉宁说,“你不用在背地里挖空心思哄你爸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你,他耳根子软,现在是看你为了钱自甘堕落被人包养,觉得对不起你,你哭一哭他就要什么给你什么,别觉得你的算盘打得多好,他现在想跟我离婚财产也没那么好分,枫枫怎么都是他的亲生女儿,有合法的继承权。”
看来是曲光辉在闹离婚。
陈曼一直都挺沉得住气,不然也不会在曲光辉身边处心积虑多年,把自己熬到转正,今天突然当着人面就口不择言,八成是和曲光辉闹得很难看,离婚已成定局。
这些叶嘉宁一点都没兴趣。
“你眼界太狭隘,自己为了钱机关算尽,看谁都是利欲熏心。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在乎曲光辉那点钱。”
“如果我没记错,他的资产绝大部分都是婚前财产,属于你们夫妻共同的份额很少,离婚你分不到多少。你有功夫来我面前说废话,不如去找一个好律师。”
叶嘉宁签完名字把表格还给葛裕如,合上笔帽放回包里,挎到肩上,神色漠然地拉开门。
“清高是没什么用,只不过我妈爱人光明正大,干干净净,拿得出手。”
叶嘉宁还没到家,曲光辉就急匆匆打来电话道歉:“你是不是在学校碰见你曼姨了?她要是跟你说什么你别搭理,离婚是我们俩的事,怪不到你身上,我就是这阵子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对我才是重要的。”
和陈曼的离婚手续已经交给律师去办理,曲嘉枫到底是他的女儿,他设立了信托,以后每年给她一笔生活费。
说到这他语气有些怅然,他总是醒悟得太晚,当年对叶茵是,如今对叶嘉宁也是。
叶茵爱他的时候全心全意,决定离开就永不回头。叶嘉宁像极了她。从前丁重再疼她,她都没改过口,现在无论曲光辉如何道歉赔罪,她都不动容。
他这辈子已经得不到叶茵的原谅,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等到女儿愿意认回他的那一天。
“我已经让她把枫枫从你们宿舍搬出去了,过阵子我就送她去留学,以后也不会让她再回来。”
“无所谓。”叶嘉宁并不在意,“下学期我会申请外住。”
“你们那房子太小,几个人住不开,我上次去熙和院看过,那环境不错,离你们学校也近,我看好了一套独栋别墅,已经交了定金,你哪天有空,跟爸爸去签个字。”
“房子大或小我们都住得很好。”叶嘉宁说,“我在开车,说完了吗?”
“说完了!再说一句——周末我跟你石叔叔那几个朋友聚会,说好带各家孩子过去,你们小时候经常在一块玩的,记不记得?”曲光辉赔着小心,“宁宁,你陪爸爸一起去,行吗?”
“周末有事。”
曲光辉失望地“哦”了声,叶嘉宁挂了电话。
周末是丁重生日。
比起已故之人离开的那个日子,叶茵更喜欢在他的生日去看他,不把难过的情绪带过去,而是像他还在世的时候一样,一家人陪他庆祝一个生日。
他们像往年一样,订好生日蛋糕,买了一束鲜花,来到墓园。
风有点大,叶嘉宁擦燃火柴点蜡烛,麦穗围在旁边用手挡风,丁见霖一边小心翼翼保护抖动的火苗,一边蹙着眉头和风讲道理:“你先不要吹啦,这是给我爸爸吹的。”
叶茵扫掉四周落叶,用毛巾把理石墓碑上的灰尘擦干净,跟丁重讲着话:“我做过手术了,现在恢复得挺好,看来暂时不能去见你了。又要让你等我了,这次不知道要等多久,我知道你不会急,只是有点想你了。”
“孩子们都很挂念你。我也是。”
火苗在风里活泼地跳舞,跳得捧蛋糕的麦穗紧张兮兮,丁见霖拍着手带头唱起生日快乐歌。
叶嘉宁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男人温柔的笑眼看着他们。他永远地保持着三十九岁的容颜,再也不会老去了。
丁重去世的时候丁见霖还不满两周岁,他对丁重的记忆早已模糊,所有的认知都来源于其他人口中,但叶嘉宁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