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撒内尔笑道：“只是看见一些旧人旧物罢了，以阁下的身份，想来也同我认识的这位血族不甚熟悉。”

西泽亚特笑了笑，转而看向小摊贩：“奈撒内尔阁下看上了你手上什么东西？”

小摊贩还是有点职业道德的，听到西泽亚特的问话，他闭口不言，只把一双眼睛使劲往奈撒内尔那边瞥。

奈撒内尔则摆出一副气极反笑的样子，不客气道：“西泽亚特阁下就这么想知道答案，不惜逼问一个小小的游荡血族？人家年纪还没有你零头大，你这样不嫌害臊？”

“问个话而已，有什么可害臊的？”西泽亚特话风一转，“不过阁下这么遮遮掩掩，倒是真让我好奇起来了。”

他又看向旁边几个血族，问道：“你们可知道奈撒内尔阁下看中了什么东西？”

几个低世代血族面面相觑，不敢答话。

这两位长辈对话几句后，他们都已经听出来些什么。

很显然，这两位高世代血族之前就认识，关系可能也不怎么融洽，便借这个小摊贩的事起了冲突，产生了一些口角，而他们则纯粹就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而且听这两位对话，他们竟都是三代，现在血族内部的三代不过近二十位，稍稍了解一些的扳扯一番大概就能猜到这两位的身份。

——除了今早过来被阿迈一族三代维勒汀亲自迎进来的两位三代还能是谁？

世党和隐党常年不合，就算近来有合作，想来也不能改变从前几个氏族之间的恶劣关系，只是没想到主动找茬的居然会是逢琢一族的三代，这和传闻中的可不太一样。

西泽亚特也注意到了那些自以为隐晦的视线，不过他也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只是带着笑意扫过附近的一片血族。

逢琢一族自诩血族之首，也确实隐隐有这种风头在；可加兰一族同样也是凶名赫赫的大氏族，自认为是血族的极致，论起玩弄权势，逢琢一族怕是都比不过他们。

两方势均力敌，这个时候回不回答甚至都能算得上是一种站位——虽然这两位可能不会把他们这些游荡血族放在眼里，但万一呢？

碍于加兰一族凶名更甚，一时半会儿居然都没血族敢答西泽亚特的话。

西泽亚特也不急，仍是笑吟吟地等着，片刻后，旁边一个摊位的血族颤着声音开口：“是一些刻着托尔多一族家徽的器物，这小贩在我们这边兜售这东西许久了，说是大宝贝，但之前大家都没相信他。”

“托尔多一族？”西泽亚特又转向奈撒内尔，轻笑道，“阁下，看来现在这事也和我有关系了。”

托尔多一族为隐党氏族，身为隐党首领，西泽亚特自然有名正言顺插手的理由。

奈撒内尔面色冰寒，过了片刻，才冷冷道：“那便请阁下同往吧。”

两个高世代血族带着小摊贩离开许久，大家才渐渐缓和过来，街道上又开始热闹起来，只不过这时候大家讨论的话题已经换了一个。

三代和被两个三代看中的宝物，哪一个都是可以供无聊的血族们讨论十天半个月的话题。

暗处，一个瘦小血族静静听了片刻，这才偷偷溜回去禀报。

维勒汀正和小女儿对坐喝茶，听完他的禀报后，沉吟片刻，问道：“是逢琢先开口争执的？这可不像他的性子。”

“是。”手下道，“属下斗胆猜测，西泽亚特阁下或许是为了托尔多一族的那两位四代而来，所以才这边急切。”

“阿爸，我们可要把那个小摊贩抓来问问？”少女听完后道，“说不准他就知道了什么东西，可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说了又怎么样？”维勒汀倒是不慌，他慢慢道，“现在他在逢琢和加兰手里，该问的早该被问出来了，就算我们之后把他抓过来千刀万剐都没有用，还不如省省力气，还能减少一些怀疑。”

少女却仍有些烦躁不安：“阿爸，我总觉得这两个三代来得好奇怪，不如我们把计划推一推吧？”

“没什么可紧张的。”维勒汀安慰女儿，“事情万无一失，而且不可能延期，你与其担心这个，不然再想想该怎么从他们两个身上获得血肉。”

“西泽亚特阁下根本看都不看我！”少女气闷道，“我媚眼抛给了瞎子看，之前族里哪个年轻血族敢给我甩这种脸色？”

“你也知道那是年轻血族。”维勒汀慈爱地看着女儿，“三代都是见多识广的，你要表现得天真一些、活泼一些，显得自己漂亮单纯，这样才会让他们另眼相待。”

维勒汀沉声道：“为父自然也会从中挑拨，你也不能放松，逢琢暂时不愿理睬你，那你今晚就去找加兰，不管怎么样，只要弄到他们的血肉就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