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住在我梦里(11)
嫂子?您?
段凌波看了看架在她臂弯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突出腕骨上棕色的小痣,正想开口解释,陆生尘抬起胳膊,一把拍向他的脑袋:“瞎喊什么呢这是?”
麻木同学瞬间不明所以。
陆生尘:“他叫马目,我室友,是院里滑板社社长,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他们社看看。”
额,没兴趣,第一次滑滑板的人就能当上社长,可见这个社团必完。段凌波在内心轻笑,见陆生尘又指了指自己:“我叫陆生尘,生命的生,尘土的尘。”
一旁的马目立即插话道:“就是生命终究会归于尘土的意思。”被陆生尘一掌拍下。
她笑了:“我知道你,以前在明怀就知道,你太有名了。”无论是在平时测试还是校文艺汇演、体育运动上都出类拔萃的人,想要不出名、不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也挺难的。
“是吗?还好吧。”说着又补充道,“我也知道你的。”
她明知这是老同学之间寒暄的客套话,照正常礼数,顺着他的意思下去就得了,此刻却偏偏不想放过他。她学着他的语气:“是吗?那我叫什么啊?”
其实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段凌波,你在做什么啊?自讨尴尬吗?
可惜为时已晚。
陆生尘被问得一愣,微微瞭起眼皮,睁开他那双深邃而又凉薄的眸子望向她,过而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嘴角:“抱歉,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什么叫一时间想不起来啊,你从未记得,又从哪里想起呢?
段凌波敛了敛眉,有一刹那的难过,不过她很快收拾好情绪,也不再为难他:“我叫段凌波,段誉的段,《洛神赋》里头‘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的凌波。”这是她能联想到,唯一能将他和自己关联在一起的介绍方式了,也不知是何居心,兴许是居心叵测吧。
“颇有武侠风范啊。”他叹道。
段凌波咧了咧嘴。
到这便聊不下去了,稍有涵养的,都该礼貌作别。
她在心里掂量该如何结束这般无关痛痒的话题,有女生在身后喊她:“段凌波?嘿,你在这呢。”
段凌波扭头望过去。
女生朝这边走来,是隔壁寝的同学田李:“沈梓溪打你电话好半天没人接,想问你上课顺不顺利来着。”
“顺利的。”她回答道,不敢注视身侧男生的目光,当然也没注意到其他人的神色。
“她还说,公共选修课帮她把乒乓球改为舞蹈,她不想打球了。至于校园网密码,她说你知道的。”女生看她肩上背着的包,略沉的样子,“回宿舍吗?一块儿吧。”
段凌波点点头,瞥见陆生尘他俩也开始往男生宿舍楼的方向走,一路收到不少女生侧目。她淡淡地笑了笑,将手揣进口袋里,胳膊上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听见身后的马目说:“老尘,你选修课选了啥?”下意识地张大了耳朵。
“乒乓球啊,那老师不会挂人。”
“啊?你动作怎么这么快?我报乒乓球的时候人早就满了,害我只能去学国标舞了。”
“好好跳吧,争取开个舞蹈社!”
“你你你!”马目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对了,”田李想到什么,捣了捣她的胳膊,见她偏头,抬手往身后离去的背影指了指,“你和经管学院院草认识?”
段凌波没有扭头往回看,也知道田李指的是谁。
认识吗?喜欢了近四年,在日记本里反反复复描绘过无数次的人,怎么都该说是认识的吧。可是到了朔城,直到大二下学期她才重新遇见他,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这又算是哪门子的认识呢?
段凌波想了想,最终说出:“不算认识吧,高中时一个学校的,他当时特有名,经常能看到他。”
本以为话题到这便结束了,谁知田李了然地点点头,开始给她科普起有关陆生尘的传说。
她和段凌波是隔壁寝的邻居,时常会过来窜寝。田李这人是个自来熟,又爱四处转悠,到处打听八卦,简直就是A大行走的校园广播。
“别看陆生尘长得帅,但他这人没有心,不长情,换女友如同换衣服,贼利索。”
段凌波没有继续打探的欲望,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是吗?”
“你不信?我说真的。”田李说着又往身后瞄了一眼,像是害怕被人听见一般,压低声音道, “我经常跑他们系蹭课,因为听说他们班帅哥多。就拿我亲眼目睹的例子来说吧,一个礼拜蹭三回课,每回看到坐在他身边的女生都不是同一个。说实话,他这人是真浪。”
段凌波的心随着她说出口的话一紧,她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眨了眨眼,让自己慢慢恢复平静,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