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枯木可逢春(20)
石悦依旧不理他,他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带着几分侵略性,反倒柔和下来,就像是陪在她的身边一样。
他这样跟着她到学期结束,最后一堂课结束,不像往常只送到家门口,伸腿抵住了门,一副自己要进去的样子。
石悦没有说什么,瞥了他两眼,就让他进来了。
她当他不存在,他却一副进了自己家的样子,去开冰箱,看了看,拿了瓶冰水喝。
她在看书,他也拿了本书,坐在旁边一起看。
到了饭点,又驾轻就熟地去厨房,煮了两碗面条出来,却不是煮过头的那种。她的家里没有什么食材,一碗简单的醋汤面,切了一些葱花洒在上面。
两个人又安静沉默地吃面,始终没有人开口。
这些天,徐端宁始终跟着她,他们几乎总在一起,两个人却都不曾说话。
第11章
石悦觉得,徐端宁好像是那种没什么智商的人,就像以前,他的成绩就很一般,没什么事情做得漂亮。又比如现在,十年没见,他不知道这十年间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着他,却只是一味地跟着她。不管她是什么反应,就只是跟着她,一点儿也不聪明。
可是,对付自己,他却好像总是有办法。
他就这么跟着自己,却就这样一点点软化了自己,就连现在,他在自己家里煮了面,自己也吃下了,接纳了他在这样一个亲密空间的存在。
她知道,如果自己在这么放任下去,情况会更进一步的失控。
她吃完面条,正色看着他,你到底要干嘛?
他眼里含笑,一本正经地回答,洗碗。
他说着端起石悦吃完的碗,和他自己的碗一起,进了厨房,厨房里传来放着水声。
厨房里的徐端宁听到一声关门声,再出来,石悦已经不在了。他下楼找她,在门口的便利店里看见她。
她还是坐在靠窗的座上,一瓶白酒喝一袋鸡爪,斯斯文文的模样。
他过去,伸手拿开她刚喝了一点的酒。
她偏头看他。
你说过的,喝酒不好。
她回过头,望着窗外,安静地吃鸡爪。
你那时候为什么走了?徐端宁问。
石悦没有回答。
是去做手术吗?他又问。
依旧没有得到答案。
你父母告诉我你不在了,是你让他们这么说的吗?
嗯。
为什么?
石悦却又不在作声。
为什么不回来?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笑意也全部褪去。
眠眠,说话。
这里没有眠眠,只有石悦,赵眠十年前就不存在了。
她的声音平淡,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她继续吃着鸡爪,徐端宁在旁边也沉默下来。她的鸡爪吃了大半,又伸手去拿那瓶白酒,徐端宁没有阻拦,任她拿了过去。
他低着头,喃喃地说,眠眠,我很想你。语气里满是落寞。
石悦正半仰着头喝酒,停顿了一下,放下了酒瓶。
这里没有赵眠。
他看着她,嗯,石悦也好。
石悦忽然烦躁,继续仰头喝酒,一口气喝下半瓶。喝得急,一下子给呛住,咳嗽起来。
徐端宁把酒瓶拿过去放在旁边,在她背上拍着给她顺气。
她呛得不行,等气顺下来,已经满脸通红了。她偏过头,不看他,也躲开他的视线。
便利店里人进进出出,收银员不时向他们投来探寻的眼神。路灯亮起,窗外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她说,我现在好看吗?
好看。
你喜欢吗?
嗯?
喜欢这张脸吗?
他的眼里含着柔和的笑意,偏着头的石悦看不见,他说,一直都是喜欢的,以前那样也是喜欢的。
骗子。
徐端宁一直被冷落,这会儿又被骂得莫名其妙,终于决定要为自己辩解一句,他问,凭什么说我是骗子啊?
她不吭声,半天憋出四个字,本来就是。声音还是闷闷的。
徐端宁没忍住,反倒笑了出来。石悦瞪他一眼,他又马上收敛表情。
天色已经晚了,石悦起身回家,徐端宁又继续跟着她。
回到家,他在沙发上睡了一晚,石悦没管他,他自己去开了空调,还去她的卧室里拿了一床空调被,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暑假没有课,石悦没有定闹钟,前一晚睡得晚,第二天醒来就已经八点多了。徐端宁倒在沙发上看电视,音量调得低低的。看见石悦出来,冲她说,我买了早餐在厨房,可能凉了,你放微波炉里热一下。
厨房的桌上放着两个包子,还有一杯豆浆。石悦拿着放进微波炉里,定了两分钟的时间,在旁边等着。
微波炉嘀哩响了一声,她把包子和豆浆拿出来,拿着走到客厅,徐端宁还在看电视,电视上播着一场球赛,旁边还标注着重播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