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刀渡我(53)
勾栏门口围集成一层又一层的小市民,对着这栋表面风光内力腐烂的青楼指指点点,好像指点了里面的人,才能显得他们自己是干净的。
“瞧瞧,四个男的跟三个女的,死在了一块,你说他们还知不知道廉耻?”
“啧啧啧,离远点,这里面脏得很。”
姜意欢冷着一张脸,抬手拨开人群,“让让,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立马离开!”
江风止跟在姜意欢身上,一抬手,后面的衙役自觉将门口的警戒线拉起,将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民众都隔绝在外。
走进花溪楼,灯光全部亮起,没有往日销魂的丝竹乐声,只有一群身着清凉的妓子低声哭泣的声音。
为首的一个身着高开衩红裙的老鸨泪眼婆娑地走了过来,拉着姜意欢的手就开始哭诉:“官爷,我们花溪楼真的惨啊!”
姜意欢皱眉抽回自己的手,目光扫向这座普京最大的销金窑。
他们所在的一楼大厅是下陷式的构造,很精妙,往前走两步就有一个小梯子往下再走三步,就是正堂,里面的桌子连桌角都是包金的,在全开的灯光下闪着熠熠光辉,桌后有小型的假山跟池塘,最里面还有一层水帘。
姜意欢眼睛微眯看着三楼的一处机关,那里正往下面源源不断地喷射着银白的泉水,水声不大,但仔细听还是有哗哗哗的流水声。
姜意欢又将目光扫向面前这个中年却风韵犹存的妇人,她声音缓了缓,“带我们去看看死亡现场,然后你再给我说说具体情况。”
老鸨用白色丝绢将自己并不存在的泪简单擦了擦,然后扭身走在前面,带着众人穿过水帘然后走上旋转扶梯,她虚扶着栏杆,拿着丝绢的手指向靠近门边的一个包厢木门道:“他们在这里面......”
姜意欢抬手拉开了大门,一股恶臭便向众人袭来,是宿醉的酒气混杂着排泄物的味道。
里面的烛火亮堂,窗门却紧闭着,让难闻的味道一直回荡在这间长型屋子里,姜意欢对着后面的衙役吩咐道:“去将窗户都打开。”
地上躺了三个男人,软榻上躺着两个女人,床上还躺着两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女。
死亡现场看起来就像混乱一夜精尽人亡一样,而且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诡异的笑,死了人的表情会僵硬,姜意欢心想或许他们死的时候很开心?
可是怎么可能呢?人死的时候不应该都是恐惧或者怨恨吗?
除非......
姜意欢像被一道平地惊雷打中,脑子倏然变得清明起来,她走到地上躺着的三人身边用手按着他们的身体。
“尸体僵硬程度较低,瞳孔微微收缩,舌苔正常。致命部位没有伤口,身上无外伤,初步排除他杀跟毒杀。”
旁边一个跟姜意欢穿着同款六品官袍的一个年轻男人拿着本子,飞快在记录。
江风止忽然从屏风中转了出来,手上捏着一张已经皱了的纸,上面有丝丝白色粉末残留。
姜意欢眼底闪过一丝恐惧。
江风止神情淡淡的,“姜寺丞,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姜意欢喉咙像被卡了个巨物,吐出一个字都很困难。
江风止忽然对她眨眨眼,嬉笑道:“回去说。”
姜意欢紧绷的神经倏然放松了一些,她皱着眉看向地上的尸体,然后又依次检查了后面的尸体,摇了摇头,指挥着衙役,“留两具尸体带回大理寺,其余的通知家属过来吧。”
老鸨抱着床上赤裸的女尸哭道:“清儿,你命苦哇!但官爷一定会给你讨回个公道的!那就让你跟小涵去大理寺吧.....”
姜意欢走到老鸨的后面,一双眼潋着寒光:“老鸨,跟我们走一趟吧。”
“是、是,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跟你们走。”老鸨站了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对着侧面的铜镜照了一下。
老鸨随即对着姜意欢笑道:“官爷,你长得可真俊呢!我可好久都没有见过这种长相的人了。”
她摇了摇头,像在对着姜意欢的脸回忆着什么人。
江风止一记眼刀落在老鸨身上,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虽然对方就是个六品小官,这种官她平时都瞧不上眼的,来花溪楼消费的人身份都是一等一的尊贵,六品官那点俸禄买他们一杯酒都困难。
可这个小官,好像挺厉害的样子?
第40章 小腰挺细
大理寺审讯室。
姜意欢两条长腿慵懒地坐在监听席,而江风止坐在最中央的审讯位置,本来大理寺卿说他自己来审的,但被江风止轻飘飘一句话挡回去了。
姜意欢觉得江风止在邀功。
可掌管着一整个大明信息网的人,怎么会贪这点功呢?何况......这才是真的烂摊子,搞不好还要被卷进去最后骨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