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软小漂亮心如死灰后(50)
清冷的月光从巨型落地窗洒进来,床上侧躺着的两人,似乎睡得都很安稳。
翌日。
天还未亮,连岁小心翼翼地从时纵怀里挣脱出来,“时先生,时先生…”他轻唤几声,毫无反应。
看来一时半会儿不会醒。
连岁下床,环顾四周,屋内摆设简单到显得有些空荡。这是他第二次进主卧。回想第一次踏进这间房,被时纵拖出去绑在床头作画,受尽凌虐。
这屈辱的生活,是时候彻底结束了。
他搬来凳子,取下墙上的《落日》,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啪——
画作从二楼坠下,碎裂的炸响惊动了别墅内的所有人,除了醉得不省人事的时纵,其他人全都聚在一楼乱成了一锅粥。
毕竟那画作一向是先生的宝贝,据说价值十个亿,谁也不敢怠慢,纷纷七嘴八舌地一边小心收拾,一边询问是哪个不要命的失了手。
连岁拿着车钥匙,面色如常地走下旋梯。
朦胧夜色里,下山的路蜿蜒盘旋,连岁的车速却非常快。泉山山脚下就是南江下游,汛期未至,水流平缓。
驾车坠江,这个计划在脑海中实施了无数次,模拟的次数多了,仿佛自己真就坠了无数次江,从无比害怕到习以为常,如今真到了这一刻,连岁竟没有一丝恐惧,反而觉得异常兴奋。
车速越来越快,望着天边微微泛起的鱼肚白,连岁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他紧紧握住方向盘,一脚油门踩到底。
柔和的晨曦破晓而出,车子从半山腰冲了出来,完美的抛物线被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车内的连岁看着冉冉升起的朝阳,长睫轻扑,笑意粲然。
属于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轰——
车子猛然坠入江中,很快就沉了下去。金黄的晨光洒在江面,碎金浮动,巨浪逐渐平静,淹没了连岁的爱恨与决绝,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山林江河都重新归于寂静,漫山遍野的白雪山已然盛放,冰清玉洁不染纤尘,一如当初连岁身着纯白高定嫁给时纵的那天一样。
*
时纵被噩梦惊醒,猛然坐起来,捏着疼痛的眉心。别墅内的佣人向来怕他,从来不敢大声说话,如今楼下嘈杂的声音让他火气‘噌’地一下就起来了。
他暴躁地打开房门,正要发火,就看见楼下碎裂的巨幅画作。
宿醉的迷蒙瞬间清醒,时纵这才想起刚刚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那个蜷缩着的娇小身影。他几步冲进卧室,看着被挪动到墙边的凳子,心里突然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顿了几秒后,又惊慌地冲进隔壁连岁的房间,没人。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时纵步伐虚浮地跑遍了别墅的每一个角落。依然没有找到连岁,又仿佛连岁的身影无处不在。
时纵有些失控,他开始害怕,害怕噩梦里满身是血的连岁,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某个角落,等着被他发现。
但很快,时纵就恢复了理智,车库里少了那辆黑色宾利,连岁是逃了。
想到这里,时纵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起码人没事。可没等他发觉自己第一时间想的并不是把人抓回来时,将将放下的心又高高地悬了起来。因为他此刻正在担心刚刚拿到驾照的连岁,开这蜿蜒的山路会不会有危险。
来不及细想,时纵就带着所有人下山寻人。他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车窗全开,猛烈的山风灌入车内,冰冷,芬芳。
时纵这才微微顿了顿搜寻连岁的目光,发现了道路两旁竞相绽放的娇花,原来是当初自己为连岁种下的白雪山开了。
漫山雪白,真美。
一如冰清玉洁的连岁一样。
时纵有片刻失神,眼看着车子驶进前方急弯,在快要冲下悬崖的那一瞬,他惊慌回神迅速转动方向盘,轮胎与路面发出一阵剧烈刺耳的摩擦声后,突然没了动静。
后边追上来的车辆紧急刹车,众人纷纷匆忙下车,赶在一半悬空的劳斯莱斯掉下去之前,将时纵从里面拉了出来。
车子轰然坠入江中的那一刻,时纵惊惧之余,看见了路面的轮胎印,有一道几乎与他车子重叠的轨迹,没有任何刹车的痕迹,在悬崖边骤然消失。
时纵双目失焦,颤抖着手,拨通了警方的电话。
*
搜救和打捞工作持续了半个月,除了捞上来的两辆车,其他什么都没有。衣物,鞋子,任何有关连岁的东西都没有。
连岁失踪了。
警方告知时纵,连岁很有可能已经被江流卷走,至于卷到了哪个流域,这个没法判断。只能顺江而下尽力打捞,但劝他做好心理准备,连岁极大可能已经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