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乐知煊视线往窗外看去,才发现天色竟然已经偏暗,看样子是快到晚上了。
乐知煊迟钝地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睡掉了整个白天,他以前在高塔的时候也经常生病,那时候昕庭多半会把他抱到高塔专门的治疗舱里,那里有最适合他的一套治疗系统,通常他在里面泡上几个小时,病况就会缓和许多。
不过缓和之后,却也没办法立刻好起来,这病通常会缠绵很长时间,慢慢地折磨他的□□和精神。
乐知煊讨厌生病,但在他的记忆里,每年他却总有大半年的时间都拖着带病的身体。
这还是乐知煊第一次早高塔外生病,没有熟悉的治疗舱,也没有昕庭星予他们守在旁边,而且治病的方式也和往常不同。
乐知煊抬起头,看着挂在自己旁边的液体,还有坐在床边的雌虫。
他忍不住皱眉想,这家伙从早上他昏睡前就在了,结果现在还坐在这里,他究竟在这里守了多久?他都不会累的吗?
乐知煊想到这里的同时,又陡然想到了更加尴尬的事情。
他昨天还在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自己的生活作息非常健康,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结果才过了一个晚上,他就在诸刹的面前表演了一个原地病倒。
……实在是太丢人了。
乐知煊之前病得厉害,还没办法考虑这些事情,现在骤然间清醒过来,只觉得实在难以启齿。
他干脆翻过身面朝墙壁,假装没有看到身边的雌虫。
想了想他仍然觉得心虚,干脆掀起被子把自己的脑袋也捂住了。
他努力地逃避着现实,然而坐在他旁边的诸刹却不能看着他这么折腾,雌虫力气比雄虫要大得多,诸刹没两下就把乐知煊从被窝里面刨了出来,让他靠在床头坐好,动作轻松得就像是在摆弄布娃娃。
乐知煊:“……”
他自知逃不掉,心虚地看看诸刹的眼睛,又赶紧收回视线,想了想终于还是赶在对方开口之前,自己主动说道:“那个什么,行吧我知道我身体破了,锻炼是可以的,但是不能超过一个小时……”
但没想到的是,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坐在床边的诸刹也在说话:“你睡了一整天了,应该要先吃点东西,营养液和治疗液虽然有用,但不能顶替食物,还有你不要捂着自己,这样会呼吸不过来的……”
乐知煊听着对方的话,倏地愣住。
不是数落他让他参加锻炼的?
床边坐着的诸刹听到这里,也同样停顿下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问道:“你答应锻炼了?”
乐知煊脸色顿时垮了。
他很想装作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但此时此刻诸刹却已经满脸欣喜地看向了他,目光赤诚到令他感觉自己已经无处遁逃。
无奈之下乐知煊只能战败地垂下头去,屈辱地答应道:“是,一个小时最多了。”
诸刹点头,微笑着说道:“好,我陪着你。”
乐知煊觉得自己肯定是脑子出了问题,不然他怎么会因为觉得过意不去而答应这种离谱的要求。
经过了一整天的休息,乐知煊感觉自己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虽然头晕仍然没有消停,呼吸也有些费力,但总算是摆脱了早上那种连动都难以动弹的地步。
说过几句话之后,诸刹就让人推来了食物,这些食物都是诸刹让仆人们特别准备的,都是方便病人吃的清淡食品,乐知煊看着餐盘和碗里的东西,又看看坐在旁边好脾气的诸刹,轻声说道:“谢谢。”
他的声音仍然虚弱,带着病后的沙哑,听起来算不上好听。
乐知煊微微皱了下眉,有些嫌弃自己的嗓音,他伸出手正准备去捧起碗,却发现诸刹比他先有了动作。
诸刹一手端着碗,一手拿起勺子,侧过身对他说道:“你现在不方便,我来喂你。”
乐知煊盯着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在高塔里的时候,每次生病昕庭也会像现在一样,坐在他的床边亲手照顾他。
那时候的记忆突然浮现在乐知煊的脑海中。
生病不是件快乐的事情,对乐知煊来说,每次生病都异常的痛苦,他的脆弱体质相当磨人,感冒发烧这种对别人来说再普通不过的小病,在他的身上却会变得异常严重。
每次生病最初都是兵荒马乱,他呼吸困难,浑身忽冷忽热,长时间的失去意识,身体数据混乱到连治疗舱都测不明白。每次他倒下,都会让高塔里的其他雄虫们惊恐万分,担心他是不是要病死。
但每次他却又都有惊无险地活了下来。
当然等到最初那阵最严重的时候过去,他也没有办法立即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