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双(8)
“醒醒,”余让摁掉闹钟,拉住试图躺回去的人,“别睡了。”
“你故意的,”盛燃起床气正盛,“我真是服了,你推我拉我摇醒我都行,为什么要用闹钟!”精神折磨可比身体折磨可怕多了,呜呜呜。
余让把手机揣回裤兜里:“肢体接触不礼貌。”
比起起床气,盛燃认为眼前这个半路捡回来的臭屁更气人。
“你送我出去吧。”余让终于软了一点语气下来,“送出门就行。”
盛燃抬手看了看时间,离早自习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当然,为了显得合群,他不迟到的概率约等于迟到的概率。
“我前两天都按时上课了。”
余让实在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所以呢?”
“所以我今天是打算睡到十点再起的。”
老黄狗隔着门又汪了两声,盛燃明白了他在纠结什么,嘲弄的嘴角上扬,连带着起床气都消了大半。
他慢悠悠挪下床,裤子随便一套,露着精瘦匀称的上半身,余让小声啧了一下,有点儿羡慕:“你还有腹肌呢。”
“最近在练人鱼线。”盛燃勾着运动裤的皮筋抻了抻,“等练成了你可以啧得大声一点。”
“我拿着小蜜蜂啧。”
“我觉得行。”盛燃径直走向木门,背影式发言,“你呆在这里别动。”
余让在屋子里等了没一会儿,盛燃就折返了回来,一进屋又开始脱裤子,边脱边往床上倒。“大白栓上了。”他占据整张床,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你不去上课吗?”看这睡回笼觉的架势,余让出于多说一句话死不了的原则提醒他,“现在走还来得及。”
“说了睡到十点。”盛燃从床单底下摸出个深色的眼罩,闭着眼轻车熟路地戴上,“现在改主意了,睡到十二点。”
第4章 奶茶
临近早读的时间,校门口还零零散散聚着几波人,卖早饭的小摊生意正好,余让没在裤兜里摸着钱,才回忆起昨晚被强制消费的悲惨经历。
更催人泪下的是,天价木盆居然忘记带出门了!
他在面对老黄狗和痛失八十的深渊里挣扎,最终金钱战胜了恐惧。罢了,不就是找时间再去一趟么。
余让心不在焉地朝教室走去,没由来地想起了昨天李平阳战战兢兢带他进来的场景,只不过今天的天气更加舒爽,伴着微凉的风。
秋天是不是该来了。
他飘乱的思绪被升旗台边上拥挤的人群扯了回来,余让心说这学校是不是被黑粉买了通稿,冲学生对升旗的热爱也不该都是些所谓的垃圾啊。
然而下一秒,黑通稿的猜测胎死腹中。余让顺着他们的视线仰起头,旗杆顶上悬挂着的并不是红旗,似乎是一件衣服。
闻讯赶来的教导主任拨开人堆,急急忙忙把旗,啊不是,把衣服降下来。周遭议论纷纷,谁干的?谁的衣服?
那是一件白色的T恤,胸前位置印着拳头大小的红绿灯图标,黄绿浅淡,衬得红色尤其醒目。
“这是谁的!”教导主任居高临下地抖着衣服,“太过分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升旗台!这是随便开玩笑的地方吗……”
余让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是你的吧?”说话的叫郑鹏鹏,营养不良的小个子男生,坐在教室第一排,“昨天你就穿这个衣服进教室的,我光盯着红绿灯看了。”
余让没接话,跨上台子把衣服拽了过来,最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哪个班的学生!哪个老师的学生!太不像样了!”教导主任嗓门大归大,但也没有半点追究的意思,在这样的地方,任何一种认真都是罪过。
篮球场外,余让又碰见了那些人。他认得其中的黄毛和寸头,昨天打架的时候就数他俩打得最凶,这会儿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伤,挺精彩。
他们的眼神比之前更加不善,余让被他们盯得不舒服,脚下的步子也不禁快了起来。
擦肩而过,寸头眯一只眼,举起右手冲他做了个瞄准射击的动作。
换下来的衣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谁挂上去的,因为什么?
余让忽然意识到,昨晚在教室外撞见的事情大概比他自以为的情况严重了一些。衣服应该是在被盛燃拖走的时候不小心掉在了地上,结果被完事后的两人发现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刚才升旗台上的一幕无异于失物招领,或者说,目标锁定。
午休间隙,余让又看到了那两个人,勾肩搭背地晃荡在教室门口,视线时不时瞟进来,意味难明。
“他俩来回三四趟了,好像在找人。”郑鹏鹏一有空就凑过来,小个子男生总是受欺负,他在这没朋友,所以逮着新人就充老油条,“我告诉你啊,在这里有两拨人千万不能得罪。一拨就是他们,孟宇麟和肖力。”